太後離開憑欄軒,将秋蟬留了下來。
花影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讓秋兒将鎖在巷子裡的毒藥拿了出來,放在她面前。
你若無法說出瓶中是何毒藥,由什麼配成,我不會留你在身邊。花影魅倚靠着床沿,聲音清冷。
看着秋蟬眼底閃過的不甘與嘲諷,花影魅接着道:收下你是因為我不願拂了皇祖母的好意,并不代表我願意将你留下,于我而言,你不過是一個擅長暗器與毒藥的人罷了,這樣的人我并不稀罕,也不缺少,你若沒有什麼真本事便自行離去,我身邊從不留無用之人。
她雖然隻是慵懶的倚靠在床邊,但身上那淩人的氣勢卻從四面八方将秋蟬圍困,她明亮的眸宛若利劍,就那麼插入在面前,秋蟬甚至感受到了從那利劍上傳來的寒意。
秋蟬心中一顫,有那麼一瞬間,竟想臣服在她腳下。
她不怒而威,身上的氣勢比起太後娘娘,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刻,秋蟬有些迷惘了,她面前這個人真的是花影魅嗎?那個被衆人嘲笑你諷刺不屑的花影魅?
“怎麼,不敢?”花影魅見秋蟬遲疑,黛眉輕挑的詢問道。
秋蟬被她嘴角的諷刺激起了脾氣:“看就看!”說着拿起了秋兒放在桌上的小瓷瓶。
她雖然氣急,卻沒有莽撞的直接打蓋子,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帕沾染了些茶水,在小瓷瓶蓋子周邊的位置輕輕一擦。
花影魅暗中點了點頭,她還算是不錯,在被激怒之時還能保持冷靜。
秋蟬将那小瓷瓶放在一旁,将帕子放在鼻下輕嗅。
她皺了皺眉,似是有些疑問。
“這,并不是毒藥。”她遲疑的說道。
花影魅輕笑:“不錯,那并不是毒藥。”即便一個人擅長用毒,也并不代表她能認全這世間的毒藥,修羅給她準備的毒藥花影魅還是知曉一二的,那些毒藥毒性太大,有些隻要一點便會要了人的性命,她雖然不将人命放在眼底,但還不至于這般的喪心病狂。
再說,若連毒藥與一般的藥都無法分辨,那她是真的不必将這人留在身邊了。
“你耍我!”秋蟬大怒,上挑的眼眸死死地等着花影魅。
“你大膽。”花影魅于秋兒而言,便是她心中的神,不允許任何人亵渎。
“是又如何?”花影魅拍了拍秋兒的手,随手開口,嘴角挂着狂傲不羁的輕笑:“你現在是我的奴婢。”
若不忠心于她,她何必留在身邊,秋蟬跟了她,便是她的奴婢。
“你!”秋蟬氣的說不出話來。
花影魅卻毫不理會她吃人的目光,接着說道:“你要記住,從皇祖母将你給我之後,我便是你的主子,若你到現在沒有認清這個事實,那麼我便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從哪裡來,便回哪裡去。”
試探也好,如今的話也罷,花影魅隻是想讓秋蟬認清事實。
“我——”秋蟬啞口無言,她自然知道她說道是事實,但卻依舊無法接受自己成為她的奴婢。
花影魅也不着急,讓秋兒拿了本書,放在手上看着。
蠟燭燒了大半,就連屋中熏香的味道都變淡了,秋蟬一直垂頭不語,而花影魅則一直捧着書,看得精精有味,秋兒不理會秋蟬,在一旁盡心盡力的伺候着。
“奴婢,拜見主子。”許久之後,秋蟬終于想通,她跪在地上,頭垂得很低。
花影魅将書放到了一旁,靜靜的看着她,直到秋蟬的腿跪得有些發麻,花影魅才道:“恩,起來吧!”
秋蟬扶着膝蓋,緩慢的站着了身子。
“秋蟬!”花影魅出聲叫道。
秋蟬擡起臉,直直的望着花影魅。
花影魅擡起手,秋蟬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她回過頭,那梨木的桌子竟碎成一塊塊木頭,散落在地上面,桌上的茶盞茶壺更是摔得個支離破碎。
而在這片狼藉之中,秋蟬看到了插在地面上的匕首。
她愣愣的轉過頭,望着依舊一臉淡然的花影魅。花影魅擡眼睨着她,聲音說不出冷冽殘酷:“你既然已經承認自己是我的奴婢,便要謹記,我這個人最讨厭不忠與背叛,若有一日,你背叛了我,那麼這桌子便是你日後的下場。”
秋蟬渾身一顫,再也不敢有任何異心。心甘情願的跪在地上,望着花影魅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奴婢謹記。”
她忘了,太後根本就沒有同花影魅說她擅長什麼,而她卻張口便道出她所擅長的技能,也就是說,她僅僅是憑着自己的一雙眼般将她看了個通透。
秋蟬更沒有想到,那個被外界盛傳的草包花影魅,竟有如此的身手,一把匕首就将那梨花木的桌子劈碎,那需要多大的力道?秋蟬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之前的不情願不過是因為她看不起她覺得她不配自己跟随罷了,而如今,秋蟬卻覺得,也許這次跟随她,是上天給她的機會。
花影魅,一個被世人诟病卻隐忍至此的人,她,願意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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