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樂季的心情輕松了許多,臉上雖然依舊笑意盈盈,眼神裡卻多了一份沉穩。這些細微的變化,逃不過樂媽的眼睛。她暗自歎息着女兒的改變,也明白自己也要有所改變,默默的支持,才是青春期孩子需要的。
到家已臨近中午,樂奶奶早已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等着她們。一家人和往常一樣,昨兒的事兒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樂季抱着奶奶撒了會兒嬌,謝過樂奶奶的勞動成果後,迫不及待地就要入座開吃。樂爺爺開玩笑地說了句沒規矩,就被樂奶奶狠狠地瞪了回去。
飯桌上,大家舉杯恭喜樂修獲得了省理科狀元,也能如願被北大臨床醫學錄取。同時,也祝賀樂季,雖然中考出現了一丢丢小插曲,但眼下也有了好的選擇。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喝完了一杯,樂媽就把請人吃飯的事情提了下,打算樂季和秀山中學的美術老師見面後,就去君悅酒樓定位子。她也不打算請多少人,走的近的親戚朋友,還有之前送過的人情,滿打滿算十張桌子。
餐桌上沉默了一會兒,樂媽剛興奮的臉一時有些挂不住。樂爺爺開口道:“你這是以什麼名義請客吃飯呢?”樂媽笑道:“當然是樂修考上大學,樂季考上高中,對我們家來說都是大事,雙喜臨門啊!”樂爺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補充道:“既然這樣,咱就辦的再大一些,别那麼小家子氣。樂季,爺爺到時候給你定個大蛋糕,祝你前程萬裡。無論怎麼樣,秀山中學也是個名牌高中,你沒給咱老樂家丢臉。你哥是沾了你的福氣,連帶着給他也慶賀慶賀。”
樂修象征性地瞥了瞥嘴,抱怨爺爺偏心。爺孫倆相互逗趣了一番。樂爸懸着的那顆心算是平穩放下了,高興地舉起杯子道:“爺爺說的對。既然是雙喜臨門,咱們就去鳳鳴樓,擺它個十來桌,好好慶賀慶賀。”樂媽一愣,抿着嘴小聲說道:“你可真舍得大出血啊,鳳鳴樓一桌五六千呢。”樂爸也抿嘴小聲回道:“孩子一生就這一次,咱們也風光一次。”樂修看着這兩人竊竊私語的樣子就好笑,他悄悄推了推樂季,示意她迎合一下,别讓樂爸一個人唱獨角戲。樂季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舉杯道:“那個……既然大家這麼看得起我,我一定不負衆望。”說着,一飲而盡。樂爸立馬鼓掌稱好。
樂爺爺和樂奶奶看着他們高興,自己也高興。心裡原本想着這麼辦實在有點破費,但兒子說的對,人的一生,能有幾次輝煌的時候呢。樂季雖然沒有考到好成績,但這娃娃能夠幡然醒悟,就是一個好的開始。沾沾喜氣,以後也能好運連連。
飯後,樂修把秀山中學和那位美術老師的資料交給了樂季:“這些資料有的網上能找到,有的是我自己對這個學校的了解。至于那個老師……網上的太過于神化,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一個自命不凡的人。我也找人打聽過,可惜,知道的也比較少。希望這些東西對你有一定的幫助。”樂修邊翻着邊跟樂季解釋,把每份材料都用分類夾标注好。
樂季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地好笑:“不枉你成績那麼好。就這點小事兒你都能整得那麼詳細,牛”說着挑起她的大拇指。樂修按下她的手指,嚴肅道:“樂季同學,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你好好研究研究吧你。别說你這個學校,北大我都研究好幾遍了。我不是因為它是國内頂尖大學,而是和别的學校對比過的。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趕緊去吧你。”說着,就把樂季往房裡推,“上點心。”轉身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樂季歎了口氣,把資料扔在了床上,人也躺了上去,“研究個毛毛,有什麼好研究的。我是去上學,又不是去搞什麼專業研究。”想到這兒,她還是拿起了那份資料,一頁頁的看了起來。不得不贊,這學霸考慮的可真細緻。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給你标上,他不懂得也給你标上。樂季心中暗挑大指,自己中考要有這一半的細緻,就不會難麼窘迫了。
她重點仔細研究了一下那位美術老師。韓秀娜,24歲,中韓混血兒,畢業于倫敦皇家美術學院。媽媽是韓國人,爸爸是中國人,兩個人都有自己的企業。她還有個18歲的弟弟。從小跟着媽媽或是爸爸,中國韓國兩頭跑。她生性比較自由,不喜歡拘束,對色彩十分敏感,據說是傳說中的四色眼。曾拜jasperjones為師,後來自成一派。她的作品曾賣出過十位數,是年輕畫家中的一枝獨秀。
照片上的韓秀娜相當美,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像是從國畫裡從出來的美人兒。臉上沒有太過豔麗的妝容,淡雅清新。頭發高高挽起,隻插了一根桃木色發簪。身穿藍黛色旗袍,承托出她白皙靓麗的肌膚。高鼻梁,大眼睛,雙眼皮。五官端正,就像被黃金分割比分割過一樣。樂季定睛仔細看了又看,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在韓國整過。她媽是韓國人,整容不就像吃飯一樣。樂季啧啧兩聲,這應該就是古人所謂的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的麗人了吧。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真想馬上見到她,養養眼也不錯。
還沒到晚上,宋爸就有消息了,說是明天晚上7點港島咖啡廳見面,不過,她隻見樂季,其他人要是去了,她就不會再見樂季了。樂爸把消息告訴大家,樂媽就有些疑惑,樂修隻好說,有些成就的老師都這樣。樂媽想偷眼去瞧瞧,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也可以呀,否則這心裡沒底,到底是不放心把朵朵交給不認識的人。樂爸想着也對,夫妻兩個便商量着怎麼提前去,然後還不被人發現。樂修也有點好奇,便加入了明天偷看的計劃中。三個人在那興奮地讨論着各種突發情況。樂季扯了扯嘴角,一臉黑線。
t第二天,按照樂媽的指示,樂季去理發店把頭發又修短了些,顯得人更精神了點。原本想讓她穿裙子的,無奈家裡居然沒有她這個身量的裙子,隻好由着她穿了一身休閑裝去赴約。
t港島咖啡廳在鏡月湖的岸邊,咖啡廳旁還有個書屋,小時候樂季和宋之意經常來借書或是做作業。樂季很快就騎着她的黑莓公路車到了。她沒有發現,韓秀娜正在咖啡廳二樓的包間裡偷看她。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樂季慢悠悠地走了進去。進了咖啡廳,就有服務生領着她往二樓走,她吃了一驚,沒想到老師居然比她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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