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買,隻想把他爹的骨灰随便找棵大樹揚了。但陳老爺子生前在古玩收藏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陳玉澤繼承家業後雖不說發揚光大,但至少往來的人物還是有一些的。
大過年鬧出這種事情,總歸是很難看,于是喪葬流程一切從簡。
停屍吊唁三天,正月初五正式下葬,陳玉輝忙得腳不沾地。
葬禮那天,陳藩穿了一身肅穆的黑色西裝,左臂上别了一塊黑色薄紗,整個人顯得比以往沉默蒼白了許多。
陳鮮忙着安頓趙素丹在新醫院的生活,沒能到場,陳玉輝有條不紊安排着流程,葬禮上全程隻有賀春景寸步不離陪着陳藩。
賀春景看他面無表情地迎來送往,不論多厚的吊唁禮金在他手裡都像不值錢的舊日曆,一沓一沓接過來,随手就扔到賀春景身前的塑料箱子裡,看也不看一眼。
陳玉輝站在台前翻看一會兒要念的告别詞,賀春景的視線越過人群與他短短相交了片刻,倏地又錯開。
賀春景低下頭,把箱子裡的禮金整整齊齊碼好。
他發自内心地佩服陳玉輝的演技,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他贊助的一個普通學生,是他侄子的毛頭小同學。那種人前點到為止的長輩關懷和适當的忽視,讓任何人都看不出一點疏漏。
火化的時候窗外飄起整個冬季的第一場大雪,賀春景第一眼有點恍惚,以為是屋裡的白綢絹花被風吹了出去。又看了好一陣,才發現空中洋洋灑灑落下來鹽粒子似的小雪,墓園裡蒼松翠柏都挂了白頭。
賀春景爸媽葬禮那天也下了雪,但他那時候太小,具體場景全都不大記得了。隻記得自己沒日沒夜地哭了一場,半夢半醒,時而夢見父母開門進來喚他吃飯,時而醒來看見各路親戚用憐憫的目光沖自己唏噓,他花了好些時日才把夢境和現實區分開來。
回過神,他發現陳藩也在朝窗外看。
“下雪了。”賀春景說。
“嗯。”陳藩很輕地應了一句,沒再說别的。
賀春景着實不習慣陳藩這副樣子,回去的路上他假裝口渴買水,偷偷下車買了兩小瓶二鍋頭揣進口袋。
陳藩在出租車裡開着窗戶抽煙,風卷着細碎的雪沫打在他臉上,見賀春景回來,陳藩才把煙掐了,搖上了窗。
賀春景遞過去一盒溫熱豆奶:“一天沒吃飯,墊墊。”
陳藩接過豆奶插上吸管,三兩口喝得紙盒吱吱作響。
方才落在陳藩臉上那點小雪沫子在汽車暖風的吹拂下,很快融成霧蒙蒙的一層水光,乍一看像是淚痕。
賀春景這才想起來陳藩在整個葬禮上一滴眼淚也沒掉。
兩人一路各懷心事地回到家。
别墅四樓常年開着的廊燈被熄滅了,狗被送去寄養,廊院中黑洞洞的沒有一絲聲響,整座建築深陷在一種死氣沉沉的寂寥中。
賀春景看得揪心,進門之後把餐廳的燈打開,又覺得不夠亮堂,索性把大廳的水晶吊燈也給打開了,問陳藩要不要吃點什麼。
陳藩搖搖頭,又點點頭,他也确實餓了。
兩人擠在廚房和餐廳這一小塊地方,賀春景從儲物櫃裡扒拉出半袋元旦吃剩的意大利面,統統倒進鍋子裡煮了。
他不會調醬汁,隻好打開冰箱去看有沒有能下鍋的配菜。雖然聽起來有點奇怪,但意大利面條也是面條,用中式炝鍋面的方法料理一下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冷藏室被家政清理過,先前吳湘給他們留的那些飯菜早都變質被丢掉,因為最近一直沒有在家吃飯,也就沒讓家政做新的放進去。賀春景勉強找了兩棵娃娃菜,又打開冷凍室想要找點肉,拉開冰箱門卻愣住了。
裡面放了一個漂亮的蛋糕。
他扭頭看了看桌子邊上的陳藩,陳藩正拿着手機噼裡啪啦打字,不經意瞥過來一眼。
“怎麼了?”陳藩問,而後他看到那隻被精緻紙盒絲帶包裹着的蛋糕,自己也頓住了。
“你買的?”賀春景看看他。
陳藩的表情明顯是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伸出手順着額發往後理了一下,歎了口氣:“不好意思,我把它給忘了。”
賀春景伸手摸了摸蛋糕盒子上的緞帶蝴蝶結:“把它拿出來吧,我想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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