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村處于雲川與靖國的交界,落在荒蕪的石頭山之間。
上山下山壓根沒有正經的路,沿着山邊邊走都是妄想,可以說是懸在山邊行。
稍稍地不留神就掉下山去轉世輪回了。地處深山又十分貧瘠,要啥沒啥,行路艱難又沒有資源,自然人迹罕至。
雖歸屬于靖國的領地,但從來沒人管過石峰村,或者說壓根不知道邊界線上還有這麼個村落。
村子裡最犄角旮旯的角落,就是狗蛋的家。
狗蛋從出生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他的媽媽在生了狗蛋之後就人間蒸發了,離開或者死亡壓根無人關注。
父親從狗蛋記事起就是個爛酒鬼,從沒有關心過狗蛋,連話都很少,唯一“親切”的交流就是一頓拳腳。
能長到現在年紀也是奇迹,瘦不拉幾的,像根營養不良的竹竿子。
很小的時候全靠奶奶帶着他滿村子乞讨,奶奶過世後。
狗蛋隻能自己去山裡摘些野果,掏點鳥蛋,石頭山山勢險峻,一個小屁孩很難弄到多少吃的。
更多的時候隻能到村裡教書的曲師傅一家去讨點吃的。
教書匠家裡有個同他一樣大的女娃娃。對他來說曲師傅的家如同天堂一般。
明亮的小院,家具不多,卻能幹淨的一塵不染。再看看自己家裡,土堆的泥瓦房像是個潮濕的洞穴,除了一張土床,一個裝水的大缸,甚至連張木頭小椅子都沒有。
但凡家裡有點價值的東西都已經讓父親換了酒,實在沒東西能變賣了父親也會去打點短工換點酒回來。
村裡的小孩都嘲笑狗蛋是石頭縫裡撿來的。隻覺得他又瘦又傻,都叫他狗蛋,至于他的本名,第一是沒有,第二就算有别人也不在乎。
畢竟自己的父親除了喝酒就打狗蛋。沒有人護着,村裡的小孩也經常欺負她,如此的境遇讓狗蛋學會了一個技能,隻要他想躲起來無人可以找到他,直到他自己願意出來為止。
很多時候狗蛋總躲在村裡族堂旁的小私塾旁,偷偷聽曲師傅教文習字。
在石峰村裡來說曲師傅一家簡直是畫裡走出來的神人,曲師傅身高七尺,劍眉入鬓,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明亮的有如一道電光,講話的時候聲音不大,卻能讓人入神靜聽,不易走神。狗蛋交不起學費,躲着偷聽也能很清晰。
而且狗蛋有種很特别的感覺,雖然自己不在族堂裡。
但是曲師傅能知道自己在聽課,每字每句都能送入耳中。
曲師傅能教書,曲夫人還能看病,她總是戴着白色的面紗,從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但大家覺得她肯定是個大美人,她的眼睛如雨後的晴空一般,似有魔力讓人一看會感到十分輕松自在。
看病的時候曲夫人不像尋常的大夫需要仔細診脈,大家隻要看過她的眼睛身上的病就好像被看穿,何時得的病,又如何發展。她已經了然于胸,病可對症下藥,村東頭的老瘸子瘸了幾十年也被曲夫人治好了。
既能教娃兒讀書識字,又能治病,村裡已經将曲師傅一家奉若神明。
曲師傅有兩個孩子,大的男孩飛鷹十二歲了長得很像父親劍眉大眼,身材壯闊,明顯比村裡的同齡的孩子大了一圈。
加上飛鷹早前随父母流浪江湖,見過很多有趣的事兒和人。
一有空,村裡的孩子總會圍着他,講外面的故事,俨然已經是石峰村的孩子王。
飛鷹有個妹妹叫飛燕,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兩輪彎彎的月亮,紮着兩個小辮子就是個粉雕細琢的瓷娃娃。
飛燕和飛鷹不同,飛燕是在石峰村出生的,所以飛燕和狗蛋他們一樣沒有去過外面的世界,很多時候都是飛燕纏着哥哥飛鷹講外面的故事。
每每看到飛鷹在一群孩子堆裡講得唾沫橫飛,曲師傅夫婦都會微微一笑,但是他們似乎對來石峰村之前的事情諱莫如深,從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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