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弦看着眼前看似溫和的陌生青年,沒有搭話。
“親愛的,你看起來并不想見我呢。”青年的雙腳交叉,垂着一晃一晃的,看着倒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如果他的語氣中沒有那一絲霸道的情緒的話。
“深藍,是你建的嗎?”沈雪弦謹慎地問道。
“沒錯。你和我夢中想的一樣聰明,親愛的。”
“你讨厭這個世界嗎?”沈雪弦試圖感受青年的情緒,但是卻隻感受到了平和的喜悅,就好像這一切的死亡和災難與他無關。
現在她可以确認面前的這個人,是個反社會人格。
“我不讨厭這個世界,甚至我覺得這個地方蠻有趣的,因為我找到了你,親愛的。”青年俏皮地說。
“是因為我,才建立了這個網站嗎?”沈雪弦向前挪進了一步。
“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是不,這個網站是為了實現生命的自由而建。”青年顯然因為沈雪弦的動作而感到愉快,開始給出有價值的信息。
“實現生命的自由?”
“是的,你不覺得每個人都被束縛着嗎?”青年微笑着說道,“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無法真正地自由。”
沈雪弦沉默了一下,思考着青年的話。
“而深藍,就是為了解放這些束縛而存在的。”青年繼續說道,“在這裡,人們可以盡情地表達自己,追求真實的自我。”
“但這并不是建立在傷害他人的基礎上。”沈雪弦一針見血地指出。
青年笑了笑,“當然不是,深藍隻是提供了一個平台,讓人們有機會展示真實的自己。至于後果,那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
沈雪弦凝視着青年,試圖看穿他内心的真實想法。然而,她隻看到了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
“親愛的,每一個來到深藍的人,都是困于生命的人。他們感到痛苦,感到迷惘,深藍給了他們指引,通往生命最終的自由。”青年繼續說道。
“自由就等同于死亡嗎?”沈雪弦知道不能用常理來推測面前人的心理,但是她很好奇這人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死也是一種自由。”青年的臉上依然挂着笑容,“對于那些被困在痛苦中的人來說,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
沈雪弦心中一陣寒意,她意識到眼前的青年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自由不是絕對化,而是相對化。從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到現今的人類社會文明,道德和法律的設置,是人類選擇的相對自由。
這是人類進化過程中的自我選擇,是每個人對自我的選擇,但你把死亡的概念強行加入到自由的限制中,這不是真正的自由。”沈雪弦緊盯着青年。
“不要試圖說服我,親愛的。如果他們并不認同我對自由的設想的話,那你也不會站在我面前,試圖讓我放棄深藍了,不是嗎?
我想讓更多的人獲得自由。”青年微微擡起頭,目光堅定地說,“而你,親愛的,你的自由,是我的夢想。”
“你給我的信,裡面就是你的夢想嗎?”沈雪弦問道。
“我從很早之前就認識你了,親愛的。雖然你當時并不知道我,但是我一直在看着你。
十幾歲就突然沒了父母,被痛苦的能力折磨,沉重的情緒施加到你的身上。而你卻依舊能夠笑出來,面帶微笑的忍着痛苦,去碰觸他人。
你的笑容如花朵一般美麗,生命卻像野草一樣堅韌,這讓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可以頑強的活着。”
青年慢條斯理地說着,就像在讀優美的詩句。
“因為我不相信生命的終點在死亡。”沈雪弦看着青年的雙眼,堅定如一棵站在風沙中的白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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