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妝真切地說當然,“誰還沒有走窄的時候,心裡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就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難過了。”
“不難過……哪裡能不難過。”他悲戚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官家傷我,我不怨他,但他不該這樣慢待我。我曾打聽過官家和我母親之間的恩怨,一切始于猜忌,我母親嫁給他之前,曾有過青梅竹馬的戀人,所以官家百般懷疑我母親,或許在他心裡,我不是他的兒子,是野種。我還記得他同太傅埋怨過,說……二哥是所有兒子裡,最不像朕的……”
明妝呆住了,“官家竟這麼說?禁中何其森嚴,他不是不
知道,這樣無端猜疑,實在太折辱人了。”
他看她義憤填膺,不光是為他叫屈,也為先皇後喊冤,心裡忽然便有了一點慰藉。這麼多年了,阿娘死後,沒有人再這樣真情實感地替他鳴過不平,她是唯一一個。而這唯一的一個,不出差錯将來應當是與他最親近的人……他發現自己好像并不孤單,至少這刻不孤單,對她的淺淺喜歡,也加上了幾道分量。
伸出手,牽住她的袖子,把她拽到了榻沿上,他說:“般般,你坐得離我近些。”
“怎麼了?”明妝仔細打量他兩眼,看那額角包紮的地方有沒有重新滲出血來,“還疼嗎?”
可是問完,就發現他貼上來圈緊她,下巴擱在她肩上,喃喃說:“别動,讓我抱一會兒,抱一會兒我就不難過了。”
明妝想推開他,實在是這樣的親近讓她很覺不适。
那日在梅園第一次見到他,他一副冰雪之姿,好像誰都不在眼裡,如果能一直保持,那也很好。但随着相處日漸多起來,又加上定了親,他也會有些些小意,也喜歡行動上小來小往……她曾對自己說過,既然和人家定了親,就免不了會這樣,但不知為什麼,隻要他靠近,她就寒毛乍立,有驚惶遁逃的沖動。
“殿下……”她委婉拒絕,“你還受着傷呢,躺下吧。”
可他卻不以為意,枕在她肩上嗫嚅:“我沒有親近的人,隻有你了,般般。”
他這麼一說,她倒不好意思掙脫了,隻好僵着身子,勉強接受了他暫時的栖息。
過了好久,他才慢慢放開她,眼裡的苦難消退了,有些腼腆地對她說:“謝謝你,我的心情好些了。”
明妝慘然望着他,心道詭計多端,但也确實是個可憐的人。訴過了苦,也占了便宜,這下總算可以消停了,于是站起身道:“殿下睡一會兒吧,我已經讓人去王府取衣裳了,料着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聽後慢慢仰回枕上,閉上了眼睛。
誰知道這一睡,直接睡到了擦黑。
明妝和近身伺候的人都站在廊子上,沖着慢慢升起的月亮發呆,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每個人都很彷徨。
午盞看了小娘子一眼,眼神恐怖,“殿下先前是不是傷到頭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明妝心頭一跳,“不會吧……”
孫嬷嬷道:“還是進去看看,時候不早了,可以起來用暮食了。”
話才說完,就聽見裡面傳出腳步聲和杯盞的聲響,大家終于松了口氣,明妝定定神,轉身邁進了門檻。
進門便見儀王在桌前坐着,換上了幹淨的衣衫,頭上的紗布扯落了,傷口暴露在空氣裡,似乎也無關痛癢。擡眼看了看她,微微浮起一點笑意,“多謝你收留我,讓我睡了個踏實的好覺。”
明妝照例客套了兩句,方問:“殿下在這裡用暮食嗎?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
他搖了搖頭,“還有好些事要忙,就不多逗留了。”言罷依依望着她,溫聲道,“今日我失态,讓你見笑了
,但在我心裡,受了無法訴說的委屈,你這裡是唯一能夠療愈我的地方。幸好我來對了,白天的那些傷痛,現在也可以坦然面對了,總之多謝你。”
明妝道:“殿下不與我見外就好。”心裡自然想着快些送走他,忙喚趙嬷嬷,“王府的馬車還在嗎?傳個話,讓外面籌備起來,再派兩個人跟着,護送殿下回王府。”
儀王說不必了,“我還有事,暫且不回王府,叨擾了你半日,累着你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說着在她臂上輕輕一拍,轉身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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