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聽了孔笑文的介紹之後,他忽然愣住了。
孔笑文隻當他震驚于眼前的景色,心中還頗有些自得。畢竟他第一次來到此處,也隻當是自己來到了仙家洞府。
“孔當家的,還恕在下愚鈍。方才你說,此處乃是海水漫灌而來,難道此處水域是能夠聯通大海?”李沐望着海面問道。
孔笑文略一挑眉,“此處水下頗深,我們水性最好的人也探不到底。當然,從能夠探查到的區域來看,這片小海内,有許多種類的海魚,而且,甚至有鲨魚出沒,想來也是聯通着大海的。”
“原來如此。”李沐一手托腮,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孔笑文不知李沐在想什麼,隻能猜測道:“莫非李幫主在想,有人從海中潛入?哈哈哈,放心,我赤鲨幫盤踞海穴多年,能夠探查到的地方,全都做了布置。就算是咱們剛才走的迎賓道,其實也是暗藏了不少機關。如今的海穴可是機關重重,除非是遇上地龍翻身這等天災,否則,絕對無法攻破海穴。”
李沐聽聞,微微一笑。如果鲛珠尚存,他水下呼吸的異能尚在,從海中潛入并非不可能。李沐在尋找巫族大墓時,曾經潛入過深湖之中。那時他的真氣不足以對抗水底的壓力,但是如今的李沐已經是出神境界,真氣充盈且不說,更是陰陽調和,二炁運用自如。隻要此處與大海聯通之處真的太深,那麼他還是可以憑一己之力,突入海穴的。
當然,如今鲛珠已經化作齑粉,自己也失去了種種異能。這個想法,也不過是閑思而已。
李沐真正在沉思的問題在于海。
沒錯,雖然李沐準備了不少關于東楚城的情報,但是他身在局中之後,卻漏了其中關鍵的一點。
東楚城所處位置乃是最東端,往東翻過了埋骨山,便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李沐與楚鷹軒二人交談時,李沐曾經指出糧草外運一事甚為艱難。當時楚鷹軒那略帶鄙夷的眼神,被李沐捕捉到。而李沐那是并未理解,為何楚鷹軒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如今面對這海穴,李沐忽然明白了其中緣由。
李沐的猜測,是東楚城的糧草走路上運輸,送往大贠,協助青蓮軍。其路線橫跨羌州、霖州,路上定然枝節叢生。而他當時并未想過,如果是走水路呢?
楚家的存糧之處,便是埋骨山的山腹之中。既然山腹都已經挖空,難道沒有可能在埋骨山的另外一邊,造好一處碼頭?
楚家經營東楚城多年,東楚城被圍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作為東楚國皇族的楚家,難道不會留下一條後路?
這麼一想,李沐頓時有着想去埋骨山另外一側看看的沖動。
水上雖然也有海賊,但是早年間被大贠用計殺伐之後,早已不成氣候。其風險是遠低于路上的運輸的。
其中更關鍵的是,水運可比陸運省事,更别說是海運了。
内陸航運,水道大小造就了船隻大小的限制,而大海之上,可沒有那麼多限制。隻要有深水港,容得下你這艘船,那麼就往大了造。陸上需要一隊人馬才能押送的貨物,海上可能兩船就可以裝載。更别說若是順風順水的情況下,船隻的速度,可是超過馬匹駱駝太多太多了。
至于船哪裡來?南洋人可是造船的好手。
“如此說來,東楚城的糧草,竟然是為了南洋人準備的?”李沐心中默默得出了這個想法。
可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勁。
據他所知,南洋氣候炎熱,物産豐富。從未聽說南洋缺少食物。這些糧草賣給南洋人?東楚城難道想做賠本的買賣?
從楚鷹軒的表現來看,絕非如此。
按照李沐之前的分析,這些糧草難道是賣給青蓮軍的?
可是,從東楚城出海的話,需要向南,再向西,方可在大贠登陸。而距離最短,适合海船靠岸的地方,便是李沐的老家——勝州。
勝州有望海郡,便是靠着大海。值得一提的是,先前南洋俯首稱臣,進貢鲛珠時,也是從勝州登陸。
“勝州麼?”李沐喃喃自語,那是自己的家鄉。可是如果運糧到勝州,然後在運送到岚州東北交界處,那不是多此一舉嘛?
而且,羌州荒蕪,霖州為青蓮軍原本駐地。好說歹說,還算是青蓮軍原本的勢力範圍。要迂回從勝州再過去,先不說别的,南方離地軍難道能夠答應?
如今大贠雖然陷入混亂,但是亂的隻是涯城,隻是岚州。霖州羌州因青蓮軍調動而陷入其中,可終究隻是天下十三州之三。其他各州雖然各有心思,但大體之上還算安定。
所以,李沐又陷入了困惑,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接近真相了,但是距離真正的真相還有一點點的距離。
孔笑文見李沐在那邊沉默半晌,頓時有些猜不透李沐。他隻好用關切地語氣問道:“李幫主,這是怎麼了?可有什麼不适?”
“啊,抱歉。”李沐這才回過神來,他頓覺自己有些失禮,讪笑一聲,“抱歉,孔當家的,海穴之内的景色,當真有攝人心魄之能,我在東楚城呆了許多日,見得最多的便是大漠落日。如今到海穴,不免有所失神。”
這一番話語轉尴尬為吹捧,雖然多少有些生硬,但是孔笑文也不是傻子,不會耿直到去戳破李沐的瞎話。
孔笑文隻是說道:“若是李幫主得閑,不如在海穴小住幾日。”
“哦,對了,說起小住幾日。在下有兩個朋友,倒是在海穴小住多日了。”李沐說起了這次的來意。
孔笑文略略一頓,皺眉道:“李幫主說得可是君子閣首徒唐昭?”
李沐颔首,“正是,唐昭為我好友,隻是他和草原公主阿拉不提有些不清不楚,如今他發妻找上門來,找我要說法。我哪有什麼說法啊,隻能來請他回去親自解釋了。”
“對了,不知唐昭現在在何處?為何不回東楚城啊?”李沐這番糊塗裝得相當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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