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醒悟自身‘大意’後,便一頭紮進了軍機房中,拉着朱貴、劉唐整宿未眠。卻不知道也是這一夜裡,這梁山山寨上還有一人睜着眼睛熬到天亮。
杜遷傷勢并沒痊愈,可昨夜行動裡,王倫死活将他也塞進了下山的隊伍裡。杜遷本心是不情願去,吊着一條胳膊,他能當個屁用?也就以為是趟打醬油,随在陸謙身邊混過,卻不想臨近收隊時候,他的心腹突然捧着一支系着絲帛的利箭給他。
杜遷大字不識一籮筐,可他手下心腹卻有那麼個識字的,讀了那絲帛文字後,面色大驚,就是杜遷本人也呆住了。回山之後甚是沉默,隻吩咐周身幾個心腹閉嘴,再将人打聽王倫近來事,入夜後人就如熱鍋之上的螞蟻,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煎熬的無法入睡。
這便是那無巧不成。雷橫怕也不會料到,自己向着陸謙軍射去的利箭會被杜遷的心腹撿到。
作為王倫的同鄉,綽号摸着天的杜遷,武藝雖很普通,但卻是真正的梁山元老,在那山寨數百喽啰裡頗有威望,是王倫掌控山寨的左膀右臂。他和宋萬、朱貴等梁山元老,在原著的英雄大排位之時,位置都相當靠後。但那個時候的梁山可非眼下梁山,此一時彼一時,打晁蓋上山取王倫而代之後,他、宋萬、朱貴的那地位就不斷地被邊緣化。宋江時代英雄大排位時候能混到一個九十位交椅,而不是真正的墊底,已經難能可貴。
現在的杜遷可是梁山上的真正實權人物,一聲号令,便是與王倫放對,都能拉出幾十鐵杆來。
他聽了這信上的内容後,第一時間就想拿着信去尋王倫對質。但心神鎮定下後,他放棄了這一沖動式的舉動,轉而讓喽啰去打探王倫近日來是否與山下李家有過聯系。結果除他早就知曉的那一次外,近日裡李家人竟真主動派來一人上山,可這人卻被王倫留在後山,隐藏起來,并沒宣告衆人知曉。這麼一看,這絲帛上所之事,九是真!
“禀報頭領,杜頭領來訪。”
一夜過去,陸謙精神依舊旺盛。安排好飯菜,邀劉唐、朱貴進餐,忽聽杜遷來訪,甚是意外。忙出去迎杜遷進廳堂,做虛的邀他一齊吃些酒菜,卻不想杜遷無半分客氣,坐下來便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拎起竹筷夾起一塊肥牛肉吞咽。旁邊的朱貴都也驚了,他可是不傻,自看出杜遷的不對來。為杜遷将酒滿上,杜遷酒到碗幹,連飲三碗。
之後嘴巴一抹,懷中的絲帛掏出來往桌面上一拍,整個人活似千年的積冰,淨向外冒着寒氣。
陸謙、朱貴、劉唐三雙眼睛都瞄向絲帛,就是東屋的潘金蓮都小心的側耳。自她上山寨來後,陸謙就連起刀兵,叫她每每心驚肉跳。縱使陸謙連連得勝,她也膽顫心驚。現在看的杜遷上門來,面色不好看,也留了兩份心思,隻是她隔得遠聽得不親切。
朱貴放下酒壇,取過絲帛打開看,整個人都是寒毛倒豎,忙把絲帛遞給陸謙。
陸謙看了也是愕然,這王倫剛把統兵職權交給他,怎麼拐過頭來就要跟外人合謀要他腦袋呢?
“這,這……”
大敵當前,内部竟又爆出這等事,老天爺是不讓他好過麼?
“小人昨晚便遣人密探過王頭領,這幾日确實有山下人上來求見。人被那厮隐藏在了後山。”杜遷連對王倫的稱為都變了。
“我杜遷武藝是平常,然這顆心卻斷不做那反複背義之事。王倫這厮冷了兄弟情義,便也休怪我杜遷刀口不識舊人。”
“現我梁山内有禍變,外有官兵圍剿,如利劍懸頸,危在旦夕。杜遷是個不讀史的人,甚是粗鹵。今日事在藏拙,甘心與虞侯帳下做一小卒,不棄幸甚。”
陸謙心中似驚喜又似忐忑,這梁山頭把交椅,換做他時,他必然欣喜過望。但現在官軍眼看就要到,這時候火并一場,人心不知要亂成怎樣。“休如此說,且先請宋萬兄弟前來再有計議。”
連杜遷都背棄王倫,陸謙不信宋萬知道此事後還會堅貞。
“且此事隻有絲帛佐證,太過輕飄,杜遷兄弟不若差人去把那後山人綁來,做個佐證,屆時真像自明。”陸謙才不會等着王倫設好全套來殺他呢,隻要王倫這鳥人起了壞念頭,今日裡先動手為上就是他的必然選擇。
隻是這事兒必須一錘子夯實,把王倫徹底釘在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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