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是紙張被撕碎的聲音。
一聲又一聲。
一張完整的紙被撕得稀碎。
“你……”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男生就拉着女生往前走,他回頭,看到男生的步伐比剛剛更快了。
那個男生是她男朋友吧?
想起男生剛看他的眼神,如同荒野中的狼眼,警覺、防備、威脅,閃爍着幽暗的光芒,直透人心,讓人從心底發寒。
他人生第一次心動,剛開始就結束了。
衛珩和夏瓀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後的距離,他們早已遠離了繁華,喧鬧聲也早就聽不見了,此時周圍還算甯靜,可衛珩的臉依舊很陰沉,握着她手腕上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手心裡滲出了細微的汗珠,水水潤潤的,一點也不粘膩。
夏瓀本想問他她是不是唱得比那歌手好聽,可看着衛珩一路陰沉着的臉,不太好問出口。
“衛珩,你怎麼了?”夏瓀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沉默。
聽到夏瓀的聲音,衛珩這才停下腳步,他垂着頭,抿唇,半天,依舊未發一語。
突然,她感覺手腕上的手正在一點點收緊,肌膚與肌膚之間相互擠壓所帶來的壓迫感,挾着他熾熱的體溫一起從她手腕處襲向她全身。
他的手明明那麼熱,可他的神色卻是那麼冰冷。
“衛珩,你怎麼了?”她又問了一遍。
夏瓀不知道,衛珩一路都在忍耐。
他明明知道她和那個歌手不可能有什麼,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可他還是忍不住把她拉走;他明知道她根本不會接那張紙條,他也還是忍不住把它撕了。
他不想讓任何男生接近她。
他隻想獨占她。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偏激,他怎麼可能獨占她?
但他就是想,很想很想,想到發瘋,想到抓狂。
這麼強烈的渴望,他以前從未有過。
高二時,衛瑤曾送了一本《菜譚根》給他,第四十卷裡曾有這麼一句話。
欲路上事,毋樂其便而姑為染指,一染指便深入萬仞。
整本書他都看完了,書裡的内容,看了注釋他都能理解。
唯獨這一句,他看了注釋,也認真思考了很久都無法理解。
時隔一年,他才真正理解這句話。
也承認這句話。
他一路都在克制他的欲望,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喜歡上一個人後,總會情不自禁地渴求更多,就像他,他們還沒在一起,他就想占有她,發了瘋的想,這種超過彼此關系的渴求,應該算是種貪念了吧,這種貪念如欲壑難填,總得不到滿足。
他緩緩轉過身,面對着夏瓀。
——衛珩,你怎麼了?
耳畔又響起夏瓀的聲音。
颀長細嫩的手指又一次用力,将她強行拉到他身邊。
他對上她震驚的眼,他沒有躲避,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
握着女生手腕的手漸漸有些松動,他手心輕撫着女生的手背慢慢往上移,直到碰到手指間停住。
如蛇鑽窟窿那般颀長的手指從虎口處鑽進女生手心,緊緊握住。
他第一次握女生的手,細滑如凝脂,光澤潔白,大拇指小心摩挲着女生的指關節,猶如夏日的清泉,透着微微的涼感,讓他流連忘返。
貪如火,不遏則燎原;欲如水,不遏則滔天。
管他的,理智什麼的都見鬼去吧。盛年不重來,他不想錯過她。
女生眼裡的震驚還未消散,他就在這片震驚中,緩緩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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