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家的飯桌上,老兩口,小兩口,還有兩個孩子,大的德昌八歲,小的德勝六歲。
德昌今天還得上學,急急忙慌的吃完了,“我飯盒呢?”
村裡孩子不太多,兩個相鄰的村也就一起辦了村小。德昌來回稍微遠點,平日都是帶了飯中午吃的。
“啥飯盒?”趙剛有點懵,他沒準備。
“你兒子去年就上學了,中午在學校吃,不回來的。”劉秀娟低頭慢慢吃着,悠悠來了這麼一句。
聽着兒媳婦這話裡還是有氣,趙母趕緊和稀泥,“昌子,你先去上學,中午奶奶給你送過去。”
德昌本是不樂意的,可外面小夥伴已經來喊他了,嗯了一聲,扯過書包趕忙跑出了門。
趙剛挺尴尬,兒子上學了,爹不知道。
“我吃飽了。”趙父撂了筷子,。
“爸~媽~,我有個事兒要說。”劉秀娟撂下筷子,坐得闆闆正正,莫名讓張剛覺得害怕。
趙父剛起來了一半兒,聽兒媳婦要說事兒,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啥事?你說吧。”
趙父就趙剛一個兒子,兒子不成器,擔不起家,兒媳婦就是未來的當家人,雖然家裡也沒什麼可值得當的,但平日裡也十分給兒媳婦臉面。
趙母擰擰巴巴的坐在那兒,她覺得氣氛怪怪的,本能讓她想走。
劉秀娟清了清嗓子,“我想讓趙剛去結紮。”
劉秀娟說得很冷靜,卻像是老趙家投了一個驚雷。
“不是,那個,秀娟啊……”趙母哆嗦着嘴唇,這是要骟了她兒子呀。
“劉秀娟!”趙剛摔了手裡的碗,昨晚私下說說就算了,今天還當他爸媽面說。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指着劉秀娟的鼻子,“你差不多就行了吧!我都回來了,啥都放手了,你還想咋樣?”
德勝吓得一激靈,飯還含在嘴裡,哇哇哭起來。
趙母挨着小孫子,急忙抱過來,捏着臉用手摳出來嘴裡的飯,村裡有噎死過孩子,趙母怕死了。
家無甯日,虧她差點在車站為了大團結哭,就算給她一捆大團結也抵不過她家的安甯,趙母抱着小孫子,祖孫倆一個哭嚎,一個拭淚。
“你抱孩子先進屋去。”趙父側過身,摸了摸小孫子的頭,讓趙母先帶孩子避開。
“我有數。”趙父拍着趙母的肩膀,老夫老妻,趙父明白她眼淚汪汪望過來的意思,許多事還得權衡利弊,隻能先安撫一下趙母。
趙母抱着孩子走了,一步三回頭。
“趙剛,你坐下。”趙父發了話。
趙剛收回手,忿忿坐下。
“你咋有這個想法的?”趙父不再理兒子,看着劉秀娟問道。
“以後省得麻煩。”劉秀娟言語不帶起伏,神情也十分平靜。
“我不就錯了這麼一次麼?”趙剛自回來時時刻刻小心翼翼。
“你閉嘴!”趙父抓起手邊的筷子朝兒子甩過去。
趙剛縮了脖子躲過去,倒是不再言語。
“現在計劃生育抓得嚴。”劉秀娟不管他們父子的你來我往,總歸人家才是親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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