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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第1頁）

一隻半握的手

伸出來

成為曆史

很多人為了握住這隻手

死去?或者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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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

北鬥星投下影子的地方

七星河?披星戴月

馱着年輪?老去

趙公明死去的地方

姜子牙與三姐妹的恩怨

化為沼氣?造福萬家

宋巧巧告狀的地方

石頭為膝蓋做了一次證人

斑鸠飛起來的地方

姑姑不停地喊着：

咕咕等?咕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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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七百年後

風往北吹

吹出了八百裡黃土高坡

有人在坡上吼了一聲

這一聲吼出了西北人

憨厚粗犷的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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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情歌唱起來了

于是妹妹掀起蓋頭走過來了

于是秧歌扭起來了

于是人們樂起來了

于是日子紅起來了

于是歲月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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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村的麥子割了一茬

又一茬

太白村的玉米?一截

高過一截

灘上村的花生?一串

賽過一串

古水灣的鲶魚?一隻

肥過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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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河的棉花白了

一朵一朵?像雲

強家溝的高粱紅了

一片一片?像霞

天度村的蘋果熟了

一張一張?像臉

杏林村的杏兒黃了

一顆一顆?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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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席村的騾子穿着靴子

走鄉踏鎮

紅衛村的毛驢戴着帽子

鞠躬問好

鳳鳴村的烏雞坐着火車

到處赴宴

段家鎮的公牛邁着正步

走進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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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縣的人們

沿着祖先走過的路

繼續教會兒女行走?吃苦

和耕種

祖先沒有學會的方言

他們在說

祖先沒有開墾的土地

他們在種

祖先沒有使用的工具

他們在造

祖先沒有走過的路

他們在摸索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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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握住

那隻半握的手

扶風縣的人們

拿起鋤頭?把腳

深深埋進了泥土

?——2010年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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