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桦跺跺腳跟上柳青楓,以為在半路上就能遇到朱氏,不料到了村頭,見她竟然還站在破茅屋院外對着院子裡大罵不止。
周圍好多人擠在離茅屋一路之隔的那戶人家屋檐下,都伸長脖子看熱鬧,柳玉龍也站在路口一臉無奈看着她。
柳玉龍一看到柳青桦便不耐煩說道:“四郎,你聽聽你奶罵的都是什麼話!這像是一個親奶能說出來的嗎!十郎從你們家出來,可是什麼都不要,你奶怎麼連他最後二十兩安家費都還惦記着!她是要把他們逼上死路嗎!”
“我,我這就把她帶回去!”柳青桦好不尴尬呀!
“你趕緊把她帶回去,好好看着,不要讓她再出來丢人現眼了!我們老柳家的臉面都讓她丢光了!”
“哎,這就走!”
“告訴你奶,那天送十郎回來的小将軍可說了,十郎成這樣,都是為了救大将軍所緻,讓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若是他過得不好,他和大将軍可不會放過我們!讓你奶記住這一點!否則,大将軍一旦怪罪下來,她就是死八百回都不夠!”
“是,回去我就讓我爺交代她!”柳青桦應着。見一旁各家各戶都看着朱氏指指點點的,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奶,别罵了,我們快回家去吧!大家都在看笑話呢!”柳青桦攙着朱氏就要走。
朱氏卻拂開他的手,繼續哭嚎着!“走什麼走!笑什麼笑!我今天就是要讓大夥都知道知道,他柳十郞得了二十兩安家費回來,就着急忙慌地鬧着把家分,竟然連一兩都不孝敬他爺他奶!大家都來看看呀,我們柳家怎麼養出了這麼一個黑心肝的白眼狼!”
雲曉玥實在是聽不去了,不由出來說道:“柳老太太,你要是實在眼饞十郎的那二十兩銀子,那就把他接回你們那邊去吧,反正你們屋寬房多,人也多,既能有大屋給十郎住着,還有那麼多人伺候他,給他端屎端尿,他應該很樂意把那二十兩銀子都交給你。”
她見朱氏愣了愣,繼續說道:“你若能保證他回到你們那邊後,你和大伯二伯他們能好好照顧他一輩子,那我們這就請裡正伯伯給我們做見證讓你把他帶回去!”
朱氏見到雲曉玥本就來氣,又聽得她竟然要他們那邊的人來照顧柳青柏,不由指着她鼻子罵道:“你個小賤蹄子,你不過是我們家買來的一個賤丫頭,我們柳家的事,何時輪得到你來多嘴!”
柳青楓聽着雲曉玥的話,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這哪是以前那個一聲不吭的嫂子敢說出來的話!以前的嫂子就像個啞巴,現在怎麼的如此敢說敢争了!難道真是因為有大哥回來給她撐腰的原因!
他正詫異着,又見雲曉玥繼續說道:
“買來的賤丫頭也占着他柳十郎妻子的名頭,他的事你若不想我來多嘴,那你就讓他給我一份休書呀,或是你們柳家代他給我一份也行,然後你重新再給他娶一房!隻要休書一到手,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你……你……”朱氏氣得手發抖,想不到以前在自己面前不敢吭的賤丫頭,現在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毫不怯色地頂撞自己。
旁邊的那些村民也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還是雲小月嘛,她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還不是十郎回來了有人給她撐腰了嘛!這有人撐腰了說話就是硬氣了!哪還能像以前那樣,天天讓那天殺的老婆子又打又罵的!”
“想不到十郎一個從軍十年的糙老爺們,竟然還是個會疼媳婦的漢子!”
“那可不,你看他一回來就把三房分出來自己住了,定然是見不得雲小月天天挨打,心疼了!”
雲曉玥聽着這些話,頓時倍感無語,她怎麼就感覺不出,那柳青柏分家出來是在心疼自己呢?她感覺其實就是他自己不想跟大宅院的人一起住,所以才提議分家,把他們分出來!
朱氏對鄰裡們的這些話充耳不聞,還在指着雲曉玥的鼻子罵着粗魯難聽的話。
柳青柏聽着面色很難堪,但他一個男人,又是她親孫子,他又不能出去跟她對罵或講理,隻能悻悻受着,希望她快點離開。
柳玉龍聽着直搖頭歎息,柳青桦也實在聽不下去了,不由分說背起她就往家走。
“你個小兔崽子,快放我下來……”朱氏又罵着柳青桦。
聽着一路的罵聲,雲曉玥終于知道朱氏為什麼這麼長壽了,因為她總能把自己心裡的氣給撒出來給外面的人,從不管他人如何,自己高興就行!
“唉!”柳玉龍搖頭歎息,看向衆鄰,“不早了,大家散散回去做飯了!”
“三伯,你進屋裡坐吧!”雲曉玥邀請道。
柳玉龍擺擺手,“改天等你們把家安置好了我再來!”
雲曉玥沒再強留,目送柳玉龍走遠了她才返回院裡到廚房繼續吃她的雞腿,幸好她剛才把兩個都啃了一大口,若不然她的雞腿怕是保不住了。
柳青楓看着她,目光露出敬佩,“嫂子,你剛才真是太厲害了,若是以前你也能這麼硬氣,肯定不會天天挨打!”
“你硬氣你怎麼連讀書都不能安心!還不是得天天下地摘桑葉喂蠶割草喂牛,日上三竿才能去學堂!一個讀書人,晚上連盞看書的燈都沒有!你最硬氣!”雲曉玥沒好氣說道。
柳青楓聞言,頓時像鬥敗的公雞一樣,蔫了。他和他這位嫂子以前的處境差不了多少。雖說他過得比嫂子要好一些,但在柳家還是受欺壓的,不像大房二房那幾個孩子過得那麼舒心自在。
柳青柏看着他們,将手裡他的小半邊烤雞丢到桌上的芭蕉葉裡,“好了,以後在這個家,你們想幹什麼,沒有人再能欺負你們!”
他将二十兩銀票放桌上,看着雲曉玥,“以後這個家你來當!
雲曉玥不可置信地看着柳青柏,“我當家!”
“難道我當呀!這點銀子你拿着,明天到鎮上把家裡該買的東西都買回來!順便給你自己買兩身衣裳鞋襪。你看你身上穿的,連抹布都比它們強!”柳青柏也沒好氣說道。
雲曉玥輕哼,“你不怕我拿這些銀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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