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地吹過,帶來了一絲絲涼爽的感覺。透過那半開着的窗戶,悄悄地溜進了房間裡。
墨蘭安靜地躺在一張古老而典雅的木床上,她的臉色蒼白得如同紙張一般,沒有一絲血色。她的呼吸也十分微弱,若有若無,仿佛随時都可能停止。
墨蘭的眼簾微微顫抖着,似乎正在竭盡全力想要從沉睡的夢境中掙紮出來。她的嘴唇輕啟,發出一陣極其低沉、嘶啞的聲音:“水......水......”那聲音仿佛是從幽冥地府傳來的一樣,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渴望。
坐在床邊打盹兒的林噙霜被這陣虛弱的呼喚聲驚醒,她急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回到床前坐下。林噙霜将墨蘭的頭稍稍扶起,用一隻手輕輕托住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則拿着勺子,一點一點地把水喂進墨蘭的口中。
每一滴水都像是生命之泉,滋潤着墨蘭幹涸的喉嚨。随着水分的攝入,墨蘭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起來,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看着墨蘭的狀況有所好轉,林噙霜心中懸着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眼皮漸漸睜開,就被刺眼的光給吓得縮了回去,感受到身邊人熟悉的氣息:“阿娘……”
林噙霜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唉......墨兒啊,阿娘在這兒呢,阿娘這就去給你叫大夫來。”她的眼神充滿了憂慮和心疼,仿佛恨不得替女兒承受所有的痛苦。
一旁的周雪娘趕緊應聲說道:“是,小娘。我這就去禀報主君和主母,告訴他們四小姐已經醒來了。”說罷,周雪娘腳步匆匆地朝着門外走去。
看着周雪娘離去的背影,林噙霜轉過頭來,溫柔地撫摸着女兒的額頭,輕聲安慰道:“墨兒别怕,大夫一會兒就來了,有阿娘陪着你呢。”
然而,此時的墨兒卻緊緊抓住林噙霜的手,不肯讓她離開,虛弱地開口說道:“阿娘,我有話要對你說......”聲音雖然微弱,但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卻不容忽視。
林噙霜心頭一震,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凝視着女兒的眼睛,問道:“墨兒,你想說什麼?阿娘聽着呢。”
“阿娘,都清理幹淨了嗎?”
“清理幹淨了,墨兒,你……你怎麼如此冒險呢,活不過三十,活不過三十,你讓阿娘怎麼辦……都怪阿娘沒用”林噙霜失聲痛哭,手下卻慢慢的喂水送入墨蘭口中。
“阿娘,你有沒有想過?爹爹一開始對我的寵,是因為你,後面對我的寵,是因為我日積月累的讨好,在如蘭的對比面前更甚,不是嗎?”
“爹爹這個人阿娘再清楚不過了,我們在他心裡的地位始終沒有家族來的重要,你信不信?隻要盛老太太一句話,他就能幾個月不來林栖閣”
“阿娘隻能日積月累的盼着等着他來”
“墨兒,阿娘當時最好的選擇隻有他,他小時候家中被那賊婦人把持着,七歲之前沒一塊皮是好的,我就在他面前時常哭,哭墨兒,以後沒有你寵愛,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我知道他是把你當做她小時候,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墨兒,你不比長楓是個男子,他再怎麼樣,以後的家産他也有份,可你不同,你将來要是被你爹爹厭棄了,那你一生就完了”
“阿娘我清楚,可是隻要你有把柄,被大娘子知道了,爹爹在家族利益面前肯定會舍棄你的,所以我必須讓爹爹那一兩分的寵愛變成七八分,雖然沒有家族來的重要,但是也能夠穩住我如今的局面”
“雲齊身世是落魄世家,隻不過家人在去往汴京的路中被那山賊給弄死了,流浪到了揚州來,我見他第一面,那渾身氣質就不像是一個平民百姓,所以我幫了他,他對我感恩代謝,他手下的人脈還在,隻要有人脈,我就不怕,壽命有損,阿娘以後會有辦法的”
“阿娘再等等,等到了汴京…………………………”
“墨兒……是阿娘給你生錯了身子,讓你要這麼謀劃”
“阿娘……來了”墨蘭使了使眼色。
盛纮腳步匆匆,踏着青石小徑,來到墨蘭的閨房前。門輕輕開啟,一股藥味撲鼻而來,他看見女兒躺在床榻上,林噙霜眼色通紅在旁邊坐着,
輕輕走到床邊,坐下,握住女兒微溫的手輕聲詢問:“墨兒……”
“爹爹,你沒事吧”
“墨兒,爹爹沒事”盛纮聽着這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墨蘭的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别擔心,爹爹,墨兒沒事的”
“怎麼沒事,墨兒以後隻怕落下心疾,壽命有損”
盛纮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轉頭看向林噙霜,語氣堅定:“霜兒,此次去汴京,我一定會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墨兒。”
林噙霜輕點了下頭,“一切都仰仗纮郎了。”
聽着耳邊兩人的對話,墨兒困倦的身子睡了過去。
……………………………………………………
墨蘭隻是身子不似從前,華蘭如蘭長楓長柏時不時地來探望墨兒,如蘭一改往日直言直語的風格,親密的對墨蘭四姐姐四姐姐,直叫墨蘭驚奇,但她也知道這是大娘子的功勞,一筆寫不兩個盛字,看着面前衆人嬉鬧的場面,這樣挺好的。時間飛逝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今日,是盛家長女與袁家公子的訂親之日,兩家人都為此事忙碌不已。
華蘭身着淡雅的粉色羅裙,裙擺輕輕擺動,如同碧波蕩漾。她的發髻上插着一支精緻的玉簪,映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她的眉眼間透着一股溫婉的氣質,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顯得既羞澀又期待。
袁文紹則是一身青衫,腰間束着玉帶,顯得英俊潇灑。他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目光堅定而溫柔,仿佛能夠洞察人心。
兩家人齊聚一堂,媒人手持紅綢,高聲宣讀着訂親的吉語。
兩家人舉杯慶祝,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庭院。
訂親儀式結束後,二人在丫鬟和仆從的陪同下,漫步在庭院的花徑上。他們輕聲細語,時而低頭淺笑,時而相互凝視,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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