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邊送走了,你怎麼樣?”
“唉……别談了,被茅山的人給要走了,來,上車。”說着,趙吏把同伴扶上了馬車。
“原來是茅山的人,我說呢,一直看不出她的面相,這世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近死了好多人,皆是苦命人……”
“熬着吧,熬過就好了……走車!”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路上,車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顯眼。
……
林墨剛推開大門,一個聲音就從屋裡傳了過來。
“誰啊?”
“陳鳳蝶,你爹讓我來找你的。”
聽到自己的稱呼,陳鳳蝶這才扶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從屋裡走了出來:“您先坐吧,我去給您倒杯茶。”說着,她走到桌前,伸出雙手,在桌面上摸索着尋找茶杯,然後輕輕拿起水壺,為林墨倒了一杯茶:“您請喝茶!”
林墨接過茶杯,看着陳鳳蝶那無神的雙眼,輕聲問道:“多謝,今天不是你出閣的日子嗎?”
陳鳳蝶無奈地搖了搖頭:“嫁妝都已經退回來了,他們說我爹殺了人,所以不能娶這樣人家的閨女,他們不想娶,我還不願意嫁呢!”
林墨點了點頭,但随即意識到對方看不見,于是補充道:“我知道了。”沉默片刻後,她又問:“那你恨你爹嗎?”
陳鳳蝶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恨!爹是怕我被人欺負,所以才做了這件事。而且我并不認為爹做得不對,他燒掉那些帶票子、借了他們家高利貸的窮人都會感激我爹的!”
林墨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那你有沒有想過之後該怎麼辦?”
“我聽别人說過,有一種地方,女人隻需要出賣自己的肉體就活下來,我是個瞎子,一個人在亂世根本活不下去,但是我爹希望我能活下去,他總說隻要再堅持堅持,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變得更好的,我隻有這個辦法,才可以替他去感受着以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說完,陳鳳蝶充滿期待地望向遠方。
林墨語氣極其柔和:“怕不怕鬼?”
陳鳳蝶微微一愣,随後笑着回答道:“鬼?我什麼都看不到,又怎麼分辨得出人和鬼呢。”
聽到這裡,知道陳鳳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林墨站起身來,扶着她往門外走:“跟我走吧……”
……………………………………………………………
“殺……”
“殺……”
“殺……”
山下隐隐約約傳來的聲音引起了林墨的注意,這聲音并不大,就像是一隻蒼蠅在不遠處嗡嗡叫,但對于她這樣警惕性高的人來說,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警覺。
停下腳步,仔細一聽。
“把……男人……全……部殺光…婦女…小孩……留…………”
斷斷續續的語句讓林墨心頭一震,她皺起眉頭,臉色凝重,對着後面輕聲說道:“老陳在這待着,别發出聲音。”
說完,迅速的地沿着路,往懸崖上跑,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一會兒後,林墨緩緩靠近懸崖邊緣,探頭向下望去。
隻見下方的村莊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房屋被燒毀,濃煙滾滾,慘叫聲不絕于耳。
“馬賊還是軍閥?得趕緊回去告訴師父埋伏起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到任家鎮!”
……
太陽漸漸地從地平線下升起,光明驅散黑暗。
當當當!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的甯靜,原來是林墨一行人站在義莊外面。
敲門聲持續不斷地回蕩着,但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林墨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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