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湖翹着小胡子,笑道:“我聽說你在研究倒鋁瓢,過來看看,做得怎樣?”
老三搬個矮凳子坐下,“嗨,不好做哩,你看,老是垮砂。”
老湖是做谷物加工的,家裡有脫米機打粉機好幾台機器,平時出了問題都是自己拆開自己修,因此在當地人眼裡,也是一個心靈手巧的人。
“你再做一遍試試。”
老三認認真真重做了一遍,老湖在旁邊看着。
取下鋁盆,還是有垮砂。
老湖仔細看了看,說道:“依我看,是你取模的時候兩隻手用的力不平均,鋁盆出來的時候一邊出得快一邊出得慢,是斜的,把砂土帶動了,就垮了。”
老三聽了,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我都沒想到這個事上來!”
于是又試了一次。
這次他兩手盡量保持平衡,果真垮砂好了很多!
老三喜不自禁,又試了幾次,基本沒有垮砂了!
“太好了!”
他生起爐子,熔化了鋁水,倒了一個鋁盆。
當他滿懷期待地從砂土中夾出鋁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隻見鋁盆殘缺不全,還有幾個圓孔。
老湖難免意外,“這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鋁水放太久,溫度太低,還沒流到底下就結塊了。”
老三拿起鐵錘将鋁盆錘扁,放進大鐵碗裡重新熔化。
“我來幫你吧。”
老湖搖着鼓風機,老三又重新做了一次,這次的情況好了很多,不過還是有小圓孔。
“依我看,你先做個小的,鍋鏟,或者湯勺,肯定簡單些,那個做熟了再做大的。”
老三想了想,答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反過來想,如果我把最難的練熟了,簡單的就更容易了嘛。”
老湖笑道:“那倒也是……加煤,我來幫你化鋁……”
晚上下了晚自習,小風回到家,見屋裡地上到處都是東西,抽了抽鼻子,“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老三答道:“這煤便宜,就是燒起來有股刺鼻的味道,聽人說這氣味還能把鐵器家什給鏽壞了哩。”
旁邊的三妹說道:“我們家又沒有什麼像樣的鐵器家什……這個鋁盆可以是可以,就是厚了點。”
老三拿模具比了比,“是厚了點,應該是砂盒卡子卡不緊,我得想個法子……”
第二天一大早,老湖端着豆漿啃着油條就來了。
老三喝着煮好的稀飯,和他讨論着卡子的問題。
吃過早餐,改進了卡子,開始生爐化鋁。
依然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砂土突然崩塌,毛刺太多,做出來的東西發黑……
兩人各盡所能,逐一分析,多重嘗試,加排氣孔,增減砂土水分,調整材料配比……
到周五下午,小風放學回來,家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他們都圍着爐子,要老三給他們做加工呢。
老三做好一個,那人笑着說道:“大家都鄉裡鄉親的,你就少收點,給你十塊吧?”
老三正要答話,旁邊搖着鼓風機的三妹說道:“老人家,你看我們忙活這麼久,十五塊真的不多哩,你看之前那個人收的十八,我們還少了三塊錢哩……”
那人看了看周圍,見沒人幫他說話,隻得按數付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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