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在走廊等着,見小風出來,急切地問道:“多少分?”
小風低着頭,聲音低沉,“隻有470多。”
老三頓時兩眼無光,臉色蒼白,雙腳無力,接連倒退幾步,靠在水泥柱子上,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良久,他擡起頭來,“會不會……你算錯了……”
小風心裡隐隐作痛,“不會……我對了兩遍答案……我去找班主任看看……”
來到門前,小風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條縫,是師娘,“你找誰?”
“我找班主任。”
門打開了,班主任聽到聲響,從裡屋出來,見是小風,他直接問道:“估了多少分?”
小風低着頭,雙腳微微發抖,“隻有470多……”
班主任瞪大雙眼,“啊?470多?就算大題和作文估分有20的誤差,那也不到500,能讀什麼好學校!”
小風額頭有汗珠泌出,“老師,你不是說給我留了一個委培生的名額麼……”
班主任擡眼說道:“委培?委培也有分數要求啊!你這個分數,我安排不了!複讀吧!”
小風心裡像是被割了一刀,一陣劇痛,“老師……我不想複讀……”
“不想複讀那就準備填志願,找個好點的大專學個技術,或者在二本裡找個學校……”
“老師……我不想……”
班主任略微提高音量,“你不想?那是你想不想的事?擺在你面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複讀,一條是填志願!”
頓了頓,又說道:“當然,還有第三條路,回家放牛!”
小風大腦一片空白,站立良久,出了門。
老三顫顫巍巍地說道:“是不是因為我們沒帶東西……早曉得我在家裡買好帶來……我身上隻帶了車費……”
“不是送禮的事……”
老三雙目無神,有氣無力,“那……現在……怎麼辦……”
小風心有不甘,說道:“我去找物理老師看看……”
兩人來到操場旁邊物理老師家門口。
他正在看電視,孩子在旁邊看書,她擡起頭,“爸爸,書上有個詞叫‘慘案’,慘案,是什麼意思?”
他轉着手裡的蒼蠅拍,答道:“慘案,就是非常慘烈之案件或事件……”
見二人站在門口,問道:“進來吧,找我什麼事?”
小風進來,站在旁邊,“老師,我考得不好,估分隻有470多,想問問你……”
“那複讀吧!”
“我不想複讀……”
“不複讀那就填志願。”
小風哆嗦起來,“老師,我想問問……還有别的辦法嗎……”
他看了看門口的老三,上下打量一番,反問道:“沒有,難不成你想回家種地?”
小風心如死灰,動了動喉嚨,卻沒發出聲來,又站了良久,轉身出了門。
他長歎一氣,不敢正視老三的眼睛,“你先回去吧……我去宿舍收拾東西……”
“我去幫你拿被窩吧。”
小風沒有說話,隻是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老三沉默了好久,轉身離去。
聽得腳步聲走遠,小風擡頭看了一眼。
老三背影佝偻,步履蹒跚,不禁心頭一陣劇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掩面而泣。
烈日當空,汗珠和淚珠混在一起,濕透了衣袖。
他用左右胳膊擦了擦臉頰,站了起來,向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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