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看着眼前容貌豔麗的姑娘,心裡盤算了一番,開口道:“哦……你們要找的是她啊……”說話間,不住地打量主仆二人的穿着行頭,故作為難地說:“雖說那芸娘性子烈,毀了容貌,不好再遣出來伺候客人,不過幹起活來幹淨利落,确實是一把好手!唉……我這個人心善!一百兩!一百兩現銀拿來了,人你就可以帶走!”
陳毓喬聽說芸娘傷了臉,雖然知道老鸨想訛自己一筆,卻也無心與其讨價還價,隻知道若是此刻耽擱一分,毓娘留在這裡的兇險便多一分,猶豫了一下,道:“我出來的急,身上并未帶那麼多銀兩,掌櫃可否先讓我與她見上一面?”
老鸨見到眼前這位姑娘居然沒有和自己讨價還價,就這麼幹脆利落地答應下來,心中頓時懊悔不已,覺得剛才開價太低了。然而話已說出,也沒辦法反悔,隻好無奈地朝旁邊的小厮使了個眼色。
小厮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轉身走向後院。沒過多久,他就領着芸娘來到了前廳。
陳毓喬一看到芸娘那憔悴不堪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連忙說道:“芸娘姐姐,你受苦了......”
此時此刻,芸娘正在後院忙碌着清洗那些姑娘們換下的衣物。突然聽聞有人前來探望自己,而且還是一位容貌姣好、出身富貴的年輕女子時,她感到十分詫異。她在腦海中将所有與自己熟識之人細細回憶一遍,卻怎麼也想不起曾經結識過這樣一位富家小姐。直到親眼見到要贖走自己的人竟然是陳毓喬時,她驚愕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然後緩緩開口說道:“謝謝陳姑娘您挂懷,芸娘一切都安好......”說話間,她滿臉羞澀地将原本卷起的衣袖放了下來,并把那雙因長時間泡水而變得紅腫不堪的手悄悄縮進了滿是補丁的破舊衣袖之中。
陳毓喬緊緊盯着芸娘那呈現出紫紅色的指甲,心中已然明了必定是老鸨逼迫她卻未能得逞,竟然殘忍地對她動用了酷刑,一時間心疼得無以複加。他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一張面值二十兩的銀票,徑直遞到了老鸨手中,并冷漠地沉聲道:“這隻是預付款項而已,從今往後不許再安排任何繁重勞累的工作給她做了。明日太陽落山之際,我自然會攜帶剩餘的銀錢前來将她贖走!”
老鸨一聽此言,喜出望外地一把抓過銀票,然後仔仔細細地檢查驗看了一遍之後才眉開眼笑地開口回應道:“您盡管放心好啦姑娘,既然事情都已經談妥确定下來了,那麼這個人呢!我肯定會好生伺候照料着的!”
而邕王則早在清晨時分便迫不及待地趕到了譽王府邸之上,盛情邀約譽王與其一同前往茗香閣享用早餐。
譽王一邊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一邊滿臉無奈地看着坐在自己對面那個興奮異常、時不時還發出傻笑聲的弟弟,沒好氣兒地嘟囔道:“這裡的點心味道的确是不錯,但也犯不着這麼大清早的就把我拽過來吧?”
邕王聽着譽王言語間透出的不屑,亦是不惱,耐着性子解釋道:“王兄有所不知,這的掌櫃說他們東家今天回京!”
“哦?”譽王挑了挑眉,饒有興緻地道,“這東家是什麼來頭,竟勞動你如此上心?難不成真是個大羅金仙不成?”
邕王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賣起了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譽王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你這模樣,哪裡像個二十多歲的人!分明就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嘛!”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緊接着,掌櫃和一名女子一前一後走到了毓字号門口。那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雖着一身素衣,卻難掩其清麗脫俗之貌。她輕啟朱唇,向着房門輕輕叩響。
屋内的道吉聽到聲音,趕忙起身打開房門,将兩人請了進來。
掌櫃進入房間後,先是向譽王和邕王行了一禮,然後開口介紹道:“這便是我們東家,陳姑娘……這位是趙公子……”
“不必介紹了,你們都下去吧……”陳姑娘擺了擺手,示意掌櫃退下。待掌櫃退出房間,青窈這才擡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看向邕王和譽王,盈盈福身,施禮道:“前教坊司奉銮—陳青窈,拜見二位王爺!”
譽王和邕王聞言,面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們顯然未曾預料到眼前這位清麗脫俗的年輕女子竟然就是前任教坊丞。要知道,此前關于這位教坊丞的傳聞可不少——據說顯王對其傾慕至極,整日如影随形、大獻殷勤;然而好景不長,宜妃娘娘随便找了個借口便将她革職,并迫使她背井離鄉......
邕王最先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略顯尴尬地輕咳一聲,然後擺了擺手說道:"免禮罷。敢問姑娘,秋獵那天是否......"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隻見青窈突然雙膝跪地,俯身叩頭道:"民女當時也是迫不得已,還請王爺恕罪!"她的嗓音猶如黃莺出谷般清脆動聽,但其中卻夾雜着些許惶恐與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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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王見狀心中暗喜,連忙揮手道:"無妨無妨,姑姑此舉全是為了毓兒啊!"
聽到邕王稱呼青窈為"姑姑",屋内衆人聽到邕王的話後,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每個人的眼神裡都充滿了驚訝與疑惑……
"呵呵……本王剛才太心急了,所以說錯話了!隻是一個小小的失誤而已……"邕王一邊解釋着,一邊向道吉使眼色,讓他趕緊扶起陳青窈。然後,邕王又關切地問:"不知道毓……陳姑娘最近過得怎麼樣?身體是否健康?"
陳青窈慢慢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屋子裡的其他人。她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咳咳……王兄,能不能請你先到其他房間稍等片刻?我有點事情想要單獨問問陳……姑娘!"譽王一臉無奈地站起身來,給邕王留下一個大大的白眼之後,便和青楓、道吉一起走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後,屋裡隻剩下邕王和陳青窈兩個人。陳青窈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輕輕放在邕王面前,說道:"多謝王爺對毓兒的關心,她一切都好……"
"那天的事情真是驚險啊,毓兒姑娘她沒有受傷吧?"邕王迫不及待地追問。
"毓兒說,幸虧有王爺奮不顧身地護她周全,隻是受到了一點驚吓,身體并沒有什麼大礙。而且,她說以後見到王爺,一定會當面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呢!"陳青窈輕聲回答。
邕王聽了這番話,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笑着說:"她真的是這麼說的嗎?"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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