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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會讓您享福的(第1頁)

然後,劉桂英開始投喂雞、鴨、剁菜喂豬,清洗一家人的衣物。等忙得差不多了,又要準備中飯了,很是辛苦,還好有馮木蘭幫襯着。

一天清晨,苟大嫂的聲音穿牆而來:“桂英,快來!祥子拉臭臭了,趕緊把尿片拿去河裡洗洗。”

“來了,來了。”劉桂英立即奔去。

劉桂英進到裡屋就聞到一股屎尿臭味,肮髒的尿片被扔在地上,苟大嫂正在幫祥子換新尿片。這尿片在農村就是用廢棄的絨布做的,用剪刀裁剪成四四方方的大小,給襁褓中的嬰兒系在屁股上用。

劉桂英拾起尿片就往河邊走,門前的幾棵桃樹樹葉上盡是露水,要入冬了,空氣中透着一絲涼意。“啊嚏!”她感覺有點冷,心想應該穿件外套再來洗尿片的,到河邊還要經過一個下坡。昨天傍晚剛下了一場雨,有點泥濘,劉桂英小心翼翼地挪步,往河水邊靠近,還有一兩步的距離,突然滑了一跤,她一把抱住了河邊的柳樹,好險啊!還好河床裡長着一棵柳樹,不然就喂王八了。她蹲下靠着柳樹開始洗尿片,河水夾帶着寒意刺痛着劉桂英的手,洗完後她回轉欲站起身,沒想到臀部撞到了柳樹樹幹,由于反作用力,她的身子被樹幹反彈入河中,她仿佛墜入冰窖,感覺口腔和鼻子裡全是水,快要窒息了!

在這危急時刻,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把她拎了起來,原來是四哥劉桂廉前來挑水,準備家裡一天的用度,正好被他撞見了。真是驚險萬分,要是劉桂廉晚來一步,劉桂英就真喂王八了,她發高燒躺了兩天沒法起身。

大哥劉桂禮請了大夫給妹妹看病,又過了好幾天,劉桂英才能下床。從此,馮木蘭和劉桂廉就格外心疼劉桂英,苟大嫂分派給劉桂英的活,他們能分擔就多分擔些。

轉眼間劉桂英的三哥劉桂清高中畢業了,人還長得高大、帥氣。這天劉桂清趕去村衛生室幫忙,鄰居劉五扛着鋤頭準備去田裡勞作,“桂清,你什麼時候娶媳婦?”

“沒想過,我就想好好學習,為家裡争口氣。”。

“好孩子,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我要當醫生救死扶傷!”

“好志向。”

“劉五叔再見。”

鄭村衛生室在村東頭,醫生呙兵正在忙碌着,看見劉桂清來了,開口便說:“桂清,我聽收音機裡說,蔡市醫院正在招聘醫生助理,你可以去試試。你是高中生,學習成績好、人也又高又帥,你在我這也學了不少本事,當個助理綽綽有餘。”

“我能行嗎?”

“當然行,聽我的,準沒錯。”

劉桂清辭了家人來到蔡市醫院報名,他天資聰穎,學曆又高于衆人,順利通過了考試,進入了實習期。過年前,劉桂清實在太想家了,想念母親和兄弟姐妹,他決定步行回家,蔡市醫院距離奓鎮鄭村53公裡,劉桂清買了幾個饅頭就上路了,花了13個小時才走到家,一雙鞋磨破了,兩個腳底闆滿是水泡,馮木蘭心疼的眼淚直掉。再加上路途遙遠,劉桂清身體極度疲憊,一到家就不省人事了。這可把馮木蘭吓壞了,趕緊要劉桂禮去請醫生呙兵,呙兵看診後說沒有大礙,多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劉桂清才緩緩醒來,隻見劉桂英正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劉桂英說:“你這是為了什麼?不回家不就行了。”

“我想念你們,想得厲害,有種劇烈的相思之苦,我不想再煎熬了,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那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啊,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逞強了。”

劉桂清看着小妹,一時不好拒絕她:“好!”休養了幾天,劉桂清的精神逐漸恢複了。

這天夜裡,劉桂英吵着三哥讓他講講外面的世界,于是劉家人圍在一起徹夜未眠,暢談了一個通宵。他從生活情況說到醫院工作的情況,從身邊的所見所聞講到國家大事。

馮木蘭覺得三兒子有長進,便說:“你父親知道了,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最後,劉桂清小心翼翼地對劉桂禮說:“大哥,我上班需要一塊手表,有些工作需要精準計時,不然很不方便。”

“跟你大嫂說吧,她當家。”劉桂禮回答。

次日一早,劉桂清跟苟大嫂說了,苟大嫂啐道:“小孩子要什麼手表,你大哥都沒有。”

“可是我醫生助理的工作,對時間要求很嚴,不嚴格掌控會引起一些麻煩。”

“你少糊弄我,要錢沒有。”

劉桂清氣急後去找母親,馮木蘭的老伴不在了,她現在又吃着閑飯,是這個家的負擔,她隻能答應跟劉桂禮說說。苟大嫂的脾氣她很清楚,她不想跟苟大嫂正面起沖突,讓大兒子為難。如此這般,劉桂禮就去給苟大嫂做工作:“給三弟買塊表吧,好不好?”

“這一大家子,門一打開就得吃飯,拿出去的多,賺進來的少,你一個月不吃飯,我就給他錢買手表。”

“你...”劉桂禮是個文化人,拿她沒辦法。

“你什麼你!也不看看家裡這光景,每天過得是什麼日子,哎喲!我真是命苦哦!”苟大嫂說着便往地上一坐,立即開始大罵起來:“都是姓馮的做的好事,生這麼一堆,可把我害慘了啊!”接着開始用袖口假裝擦拭眼淚,嘴上還罵罵咧咧地沒完,像機關槍一樣。

劉桂清聽着更是難過,心想都是我惹的禍,還連累媽媽受辱,大哥臉上無光。他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天沒亮,他就準備回單位了。

馮木蘭挂淚送别兒子:“你多長些本事,我死也瞑目了。”她攔下一輛農用拖拉機,讓師傅幫忙帶劉桂清一程。

“媽,您保重身體,等着我出人頭地了,我把您接走,我會讓您享福的。”劉桂清也淚眼朦胧。

劉桂英揮淚告别三哥,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半年後的一天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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