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蒼吾痛得死去活來,劉桂英借來一輛闆車把他又送到了醫院,另一位醫生确診是闌尾炎,開刀動手術的時候,李蒼吾右腹腔已經大面積潰爛了,他遭了不少罪。他闌尾炎還沒好利索便開始低燒不退、神智不清了。李樹舜隻好向學校申請休學。
鎮醫院醫生覺得孩子昏迷的時候居多,便讓李樹舜把李蒼吾轉去蔡市醫院,蔡市醫院沒住幾天,他們的醫生又說:“孩子的血象很詭異,白細胞很不正常,拍片又看不出什麼,你們還是轉院到大海省省城兩江市的和通醫院吧!孩子在這多住無益,隻會耽誤病情,和通醫院醫生見多識廣,說不定他們有辦法,越早轉院越好。”
劉桂英強打精神,她把女兒李昭交給馮木蘭照顧。兩人連背帶馱把李蒼吾帶到了和通醫院,在醫院住了十多天,主治醫生也沒說是什麼病,隻說還要多觀察幾天,沒幾天住院時交的錢不夠用了。劉桂英開始發愁,她和李樹舜在鎮上商販街做小生意,沒有多少積蓄,她讓先生在醫院照顧兒子,她回家找親戚們借錢。
借錢是個難堪的事,好在劉桂英的鄰居們都是好人,争先恐後地送來溫暖。有一個李爹爹65歲了,跟老伴一起也在商販街做點小買賣,看着劉桂英家裡的光景,心生疼惜。
老兩口這晚來到李家,李爹爹敲門道:“桂英在家嗎?”
“在的,在的。”劉桂英馬上開了門。
“孩子,我們知道你們生活不容易,兒子又得了重病,這點錢你先收着。”
劉桂英鼻子一酸,就要掉下眼淚來,她說道:“您家也不容易,我們非親非故,您真是太擡愛我們了,這錢我不能收。”
“好孩子,你們小兩口心腸好、敬老愛幼、人也很勤快。我們都看在眼裡,我們是真心心疼你們的,拿着吧,用錢的地方還多着呢。”李爹爹說道。
劉桂英不好再推辭,便說道:“那好,那咱們說好是借錢,我才能收。”
“這孩子,叫我說什麼好,行吧,都依你。”
李蒼吾病因不明地躺在醫院裡,劉桂英隻能不停地借錢,她在劉桂香、劉桂義、劉桂廉、李樹舜三叔李忠玉那籌到了一些錢。她又去看望馮木蘭、女兒李昭,馮木蘭跟劉桂英說道:“我這還有點老物件,你拿着。”
“是什麼?”劉桂英問道。
“那些年天天搞運動,我把30多個銀元藏在了糞坑裡,一直沒舍得用,這次派上用場了。”
“這...這...我不能要。”劉桂英想着這肯定是母親的棺材本,堅決不能要。
“沒事的,幾個兄弟姐妹就你多災多難,這關肯定很快就過去了。蒼吾這孩子,我為他算過命,他多子多福,将來會過得很好。”馮木蘭執意讓劉桂英收下。
“哥哥姐姐們有難處時都沒拿出來用,這太對不起他們了。”
“不跟他們說就是了,你知我知。”
劉桂英知道沒法拒絕了,頓時淚如雨下地說道:“媽,我給您磕頭了。”她立即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好孩子,起來吧。你把苟大嫂的錢,今天就還給她。”
“苟大嫂她又怎麼了?”
“别提了,我聽說你大哥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她把鍋給砸了。說劉家親戚個個是讨債鬼,見不得她手上有幾個錢。”
“唉!昨晚我的鄰居李爹爹和他老伴給我們送錢來,他65歲了,跟我們非親非故,他真是個好人。人比人,唉!...您放心,我這就把錢還給大嫂。”
“苟大嫂還說,那和通醫院去得嗎?那裡是個無底洞、吞金獸。”
“媽,别提她了,我原先還想跟大哥的幾個兒子借點錢,算了吧。”
劉桂英想了想,還有誰可以幫上忙呢?她想到了李樹舜的弟弟李樹軍,于是他又去往李樹軍的家裡,劉桂英向他說了李蒼吾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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