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初聞言傻乎乎地笑了笑:“師父,怪我,沒跟你說清楚。不過,倒也沒什麼需要特别注意的,憑你的意念随意操控它就行。”
這倒不是秦硯初敷衍她,而是通常法器都認主,一旦接受了誰作為自己的主人,那麼便是心随意動,怎麼操作都行。反之,倘若身份得不到法器的認可,則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操控不得。似乎是為了鼓勵白晚晚,秦硯初用近乎崇拜地語氣溫柔道,“師父,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雖然也不知道徒兒對她這盲目的自信哪裡來的,但白晚晚莫名得自己不能辜負他的期待。戰場上瞬息萬變,方才了解情況已是耽誤了片刻,白晚晚不再猶豫,執起赤焱焚天傘,身形一輕,向着打鬥着的兩人飛身而去。
之前柳辭煙專注于鬥法,并沒注意到白晚晚等人的到來。此刻白晚晚撐着一柄紅傘,不慌不忙地站在她面前,倒讓她覺得有幾分新奇。柳辭煙輕聲笑了笑,語氣譏诮:“是你?手下敗将也敢來送死?”
“柳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每回見你都在搶人東西呀?”白晚晚站在一旁似真似假地嗔道,試圖擾亂她的心神。
“便是搶了又如何?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柳辭煙豔絕的臉上有幾分倨傲,整個人極為生動。她快速撥動琴弦,花瓣也随之變幻陣法,呈螺旋狀向白晚晚席卷而來。
白晚晚後退幾步,以傘面相抵,傘上的赤羽皆化為微小的火焰,點燃了翻飛的花瓣。
慕俞見狀趁勢拉動引月弓,将火勢引得更猛,火舌呈燎原之勢,攻向柳辭煙。
柳辭煙遊刃有餘地将雪舞瑤琴收回,單手斜抱着,又從腰間取出一個天青色的瓷瓶,瓷瓶升至上空,呈傾倒之狀,不一會兒,一場突如其來的甘霖便将火舌熄滅了。“這可是上好的仙釀金風玉露,就當賞你們了。”
有了白晚晚的加入,慕俞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他見白晚晚出現在這裡,手中拿着赤焱焚天傘,自然知道少主已經醒了。順着白晚晚來的方向瞥去,果然看到少主已安然無恙,心中的大石落地,陡然間氣勢攀升。
一個安全到刁鑽的角落裡,舒清歌窩着看向場上打得難解難分的三人,不由得有幾分焦心。“秦少主,你真的放心晚晚,不去幫她?”
秦硯初原本還在驚歎,面前這人挑選保命之地的本事堪稱精湛,不愧是師父的朋友!聞言他斬釘截鐵地回答她:“師父肯定可以赢。”
不知道狐族是不是真的有蠱惑人心的自帶法術,聽到秦硯初這麼說,舒清歌竟然也莫名安心下來,轉而便飛速消化起眼前的場景,然後碎碎念地進入了工作狀态。“這信息量也太大了,得趕緊記下來。”
秦硯初眼看着舒清歌拿了個小本本出來,在上面刷刷刷地奮筆疾書起來。大概掃了眼她記錄的内容,不禁繼續驚歎:對有利信息的捕捉也如此敏感,不愧是師父的朋友……
在一個奇長無比到令人眼花缭亂的标題——《妖界奇緣錄之平凡小妖白晚晚與狐族天才少主的師徒情緣》後面,舒清歌記錄着她的素材與靈感。
舒清歌邊記錄見聞邊在内心感歎這世界一定是瘋了。修為平平的白晚晚居然能做狐族少主的師父,而這少主還盲目崇拜着她,舒清歌簡直懷疑白晚晚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
她甚至合理懷疑:莫非,狐族一向對這個所謂的少主藏着掖着,是因為他其實是個傻的?天才少主是他們的虛假宣傳?她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測,不然當初這狐族少主也不會在抓到自己後又把自己放跑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的白晚晚看起來修為比以前是精進了不少。但若說能打敗柳辭煙,不啻于天方夜譚。
上一次在妖市和柳辭煙交鋒失手後,舒清歌曾查探過她的來曆。但奇怪的是,一無所獲。舒清歌在妖界遍布眼線,能讓她空手而歸的,必然深不可測。她不禁為白晚晚捏了把汗。
誰知她一番觀察下來,白晚晚并沒有明顯落于下風。雖說她是二打一,但是能堅持這麼久,還是很出乎意外的。而且慕俞的實力也不容小觑。想到自己得罪過他,舒清歌不禁悲從中來。
此時戰場上雖尚未分出高下,但因為白晚晚的加入,柳辭煙明顯不似原先那般從容。
“許久不見,你倒長了幾分本事。”柳辭煙對白晚晚道。
“姐姐是疏于修煉嗎?怎麼感覺還退步了?”白晚晚故意拿話激她。
秦硯初一直分出注意力關注着戰場上的形勢。他注意到柳辭煙嘴角勾起幽冷的一笑,将雪舞瑤琴收了起來,而後長袖飛舞,一柄桃木劍憑空出現,直沖白晚晚的心口飛去。他連忙出聲提醒道:“師父,小心!”
白晚晚舉着赤焱焚天傘飛身而起,在半空中翻身後仰,繼而将靈力注入傘尖,直指柳辭煙面門。哪知柳辭煙不過是虛晃一招,她騰空而起,雙手結印,操縱着那柄桃木劍,刺向慕俞。
慕俞揮手欲擋,但那桃木劍卻以摧枯拉朽之勢,沖破了由引月弓築起的結界,刺入他的右肩。一股錐心之痛自右肩蔓延開來,忽而桃木劍化作萬千藤蔓,緊緊勒住他的脖子,讓他瀕臨窒息。他的額頭青筋暴起,面上沁滿了汗水,但卻咬着牙,沒有逸出一絲痛苦的呻吟。
白晚晚将赤焱焚天傘一收,往慕俞的方向擲來。隻見收束後的赤傘仿佛一支離弦的箭,閃着幽紅的光芒,将藤蔓盡數切斷。碎掉的藤蔓很快又融為一柄劍,朝着白晚晚的方向疾馳而來。
秦硯初目光一凜,飛身而出。他催動着流光墜,瞬間周身被赤紅的靈光環繞。其後流光墜圍繞着桃木劍旋轉,與桃木劍纏鬥起來。
白晚晚得以有機會将赤焱焚天傘收回。她與秦硯初背對而立,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徒兒啊,還好有你及時出手。”
“師父,專心戰鬥,不可大意。”秦硯初默念心訣,雙手結印操縱着流光墜。
柳辭煙見到秦硯初的那一刻,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你是狐族少主?能和我這千年神木制成的離恨劍打得不相上下,看來你也并非浪得虛名。”
啊,辟謠了,狐族少主不是個傻的,據業内人士反饋他的确有些實力。場外觀衆舒清歌目不轉睛地盯着戰況,她甚至沒有低頭伏案,筆卻未停地及時記錄着:不過對于其天才這個人設的考證還差個實錘。
白晚晚拉着秦硯初的手腕,對他密語傳音道:“徒兒,這柳辭煙太難纏了,咱們不能硬拼,得智取。”
秦硯初斂眉望向她:“師父可有辦法?”
白晚晚沒有回答,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光芒,然後望向了一旁專注于伏案創作的舒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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