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擠兌東方不敗的目的是為了解開沖虛的心結,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己方這麼個頂級戰力廢掉吧。她并沒指望東方不敗會答應,但沒想到對方竟然答應了。
這東方不敗真的那麼自信?還是這家夥壓根就沒想赢?那他今天興師動衆跑來是為了什麼?
方證平時看着隻是瘦瘦小小一老和尚,此刻站在東方不敗面前,旁人卻立刻感到他氣勢不一樣。
對上東方不敗,左冷禅、沖虛或死或傷,正道三大高手如今隻剩下方證大師。如今的方證已是整個江湖正道的希望。可他此時看來仍是那麼平平常常,看不出絲毫緊張,能做到這一點的,江湖上已絕無僅有。
方證合十一禮道:“施主,太極拳雖是絕學,但施主畢竟初學乍練,用來與老衲比試實在吃虧,施主還是用擅長的武功吧。”
東方不敗玩味道:“大師是看不起這武當絕學?還是看不起本座?”
“豈敢豈敢,既如此,老衲領教施主高招。”說着,老和尚輕飄飄拍出一掌。這一掌看着尋常得很,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搖晃,登時一掌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
常曦隻覺得自己眼睛一花,老和尚就像妖怪現形一般,一下子長出許多手,密密麻麻向東方不敗拍去。
那東方不敗絲毫不慌,重心微微下沉,閃電般伸出雙手一搭一按一繞,漫天掌影便即消失。
常曦眉頭微皺:“虛影嗎?能從那麼多虛招中找到方證大師的實招所在,靠的是眼力而不是什麼太極拳吧。”
甯中則知道這個徒弟隻學過華山入門的拳腳功夫,根本看不懂這種絕學,當即指點道:“哪是什麼虛招,每一掌都是實實在在的掌力所聚,這就是少林絕技千手如來掌,聽說當今少林隻有方證大師一人練成。”
常曦面色凝重:“所以這都是外放的掌力?那怎麼會不停分裂?”
甯中則苦笑道:“這可是少林寺不傳之秘,我也不懂。”
常曦忽得想到能量守恒,笑道:“這掌法這樣分下去也不好,分得越多,每一道掌力不就越弱?”
甯中則道:“我聽說這掌法變化雖繁,功力卻不會分散,最是神奇不過。”
常曦覺得很不科學,但事實就在眼前。她原以為自己武功已經很不錯,都在考慮是不是該去找個有仙術的世界學仙術了,此時忽然發覺自己對于武學的認識還很膚淺,尤其在拳腳功夫方面。但身邊的師父顯然已經教不了自己太多,看來自己該再去找個師父了。
二人的拳腳比試讓常曦大開眼界,與她以往所見均是不同,倒是有幾分影視作品中加了光影特效的感覺。但又不同于影視劇裡雙方隔着老遠比劃動作對轟,二人都是貼身過招,拳來腳往,掌影縱橫。其中内力激蕩,二人身周數丈草葉石子被激得亂飛。
原來加入内力之後的拳腳功夫,與後世武術等格鬥技的招式大為不同,不僅力量速度大增,其發力方式和造成傷害的方法都大為不同。不僅拳腳等身體部位能成為武器,外放的内力同樣有機會隔空傷人。
常曦以往都隻是與别人比試兵器,今日才真正明白,在真正的高手手中,拳腳功夫的威力絲毫不亞于兵器,雖然拳腳沒有外物可借,但對内力的運用無疑比兵器更加直接和靈活,難怪獨孤九劍中最難理解的是破氣式,而變化最複雜的卻是克制一切拳腳指掌功夫的破掌式。
不僅常曦覺得大開眼界,在場的亦是如此,不提當今武林最拿手的大多是兵器,就是嵩山大陰陽手樂厚這種一貫自傲于手上功夫的,如今也隻感慨自己坐井觀天。
樂厚已經是在場者中一等一的掌法高手,但也要足夠蓄力才能隔空遙擊傷人,掌力根本做不到方證大師那樣變化萬千。而丐幫幫主解風的降龍十八掌原是世間一等一的掌法,但不單少了很多掌,其運勁的心法也大多失傳,解風這個幫主使來徒有其行,比嵩山的掌法也強出有限。
衆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方證身上,實在是東方不敗使出的拳法完全看不懂,甚至是不是太極拳都不知道。不管方證使出多精妙的掌法,東方不敗似乎都是随手應付,看不出有什麼招式,如果細究,似乎隻是掤、捋、擠、按、采、挒、肘、靠這些基本動作。但就這麼簡單的幾下,卻能将方證紛繁複雜的掌法化解,甚至偶有反擊。這是怎麼做到的?
旁人看不懂,沖虛卻看得明白,這一看,沖虛的傷勢又重了幾分。
《太極拳經》被魔教盜走八十多年,這麼長時間不知多少才智高絕之輩試圖學過,但無人能夠學會,原因就是《太極拳經》裡都是對招式的講解,而真正的太極拳,卻是重意不重招,你把招式練得再好,不能體悟太極真意,一輩子也學不會太極拳。
東方不敗之前對戰沖虛,面對的固然是太極劍不是太極拳,但他相信既然同冠太極之名,其道理一定是相通的。
他發現沖虛的太極劍一直在那畫圈,圈和圈大大小小看上去不同,但實際勁力手法就那麼幾種,也根本談不上什麼招式,便一下子明白了太極無招的特點。
見太極劍畫的是圓形劍氣圈,再聯想《太極拳經》裡的招式,便明白了,不僅是招式,太極拳的勁力也是要圓轉如意。
而太極劍守禦嚴密,卻鮮少主動進攻,東方不敗便明白了這是要後發制人。
他是當世武學大宗師,天下最頂尖的人物,此刻将自己的領悟施展出來,真的僅憑拳法便抵擋住方證的少林絕學。不過太極拳最善後發制人,借力打力。偏偏方證精研易筋經,内力之精純穩固,當世不作第二人想,東方不敗是半點力也借不到。因此,二人鬥了五百招,依然不分勝負。
五百招一到,東方不敗瞬間從原地消失,如瞬移般突然出現在常曦面前。
“小丫頭,怎麼樣,五百招已過,可看清了?”
常曦想說什麼,對方又從她面前消失,隻留下一句:“好了,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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