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夥計這個回複,卓明宣瞟了他一眼,語氣不容置疑,說道:“你去找他,就說有個姓卓的過來找他,他會來的。”
“好吧,先生,我去給你通報一聲。”見得卓明宣堅持,又不像是什麼普通小人物,夥計松口了。說罷他招呼卓明宣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稍候,就出門去找人了,就這麼幹坐着,水都沒有一口。
有沒有水,卓明宣也不太在意。他倒是對這個開門迎客的小夥計算是滿意的,算是有點眼力勁兒,田文威在選人用人這方面從這點小細節可以看出一二來了。
卓明宣坐在椅子上看着,像他這樣的大老闆,也隻能在這種時間縫隙裡做一下自己的産業調研了。夥計沒讓卓明宣等太久,帶着一行人急匆匆地就趕過來了,這一行人裡站最前面核心位置的正是田文威。田文威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當初那個落魄商販的影子,身穿绫羅綢緞,儀容講究。
田文威看到卓明宣端坐在椅子上,上來就要行禮。卓明宣伸手攔住了他,輕聲說道:“免了,這裡人多,不方便說話,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好,那就請移步我置辦的宅子吧。”田文威說話聲音也不高,但也足夠讓随行的人聽到了,這些人無不對卓明宣油然起敬,特别是那個之前招待他的小夥計,看他神色多少有些不安了。
“嗯,行。”卓明宣允諾。
“我備好了轎子,轎子就在外面,請老闆上轎。”田文威沒忌諱是不是有很多手下在一旁,恭恭敬敬,禮數做足了,說着就引卓明宣出門上轎。
走出門口,卓明宣又看了一眼門口兩側那他認不出來的對聯,問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也太潦草了吧。”
“禀老闆,這兩句是‘天賜仙人不死藥,懸壺濟世慈悲心。’出自本朝有名的狂草大家歐陽至臨先生之手。”田文威說道。
“嘿。天賜仙人,狂草大家。”卓明宣嗤笑一聲,說道。
“若是老闆不滿意,我立即就将這幅字換了。”田文威說道。
“算了,我雖然欣賞不來,但是有人買賬就行了,還是留着吧。”卓明宣揮揮手,繼續上路。
兩人乘轎,一群人跟随,來到了一處宅院裡。這處宅院裝修樸素,空間也不是很大,但勝在清淨。
卓明宣看到這裡,對田文威的滿意又多了幾分。他通過神識探尋,确認了這裡是田文威常住的地方,這也表明了他起碼到現在都還是能做到以他卓老祖的事業為重,沒有追求過度的享樂,沒有辜負他卓老祖的殷切期望。
田文威讓下人奉上了好茶,就将一幹手下全部屏退。卓明宣抿了口茶,開口說道:“我昨天晚上就到了尋仙鎮,在你之前那個涼茶鋪呆了一小會兒。沒想到你做得這麼好,這才不到一年就已經有聲有色了。”
“原來老闆昨天晚上就到了,我這一年雖然有點成績,主要還是老闆高瞻遠矚的緣故。老闆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我若還不能拿出一點成績,那實在是愧對老闆的栽培了。”田文威說道。
“說說吧。我一年前交代你的幾件事,你做到什麼程度了?”卓明宣問道。
“自從去年老闆做了指示開始,一年時間,我通過合作配股、借貸這些方式募集了十萬兩白銀,在尋仙鎮開設了六家醫館,其中總部就是之前那一所坐落在盛安街的濟仁醫館。六座醫館一共聘請了坐堂大夫一百五十二人,招收學徒八百零一人。”田文威彙報道。
“這些人還可靠嗎?”卓明宣聽到這裡,問道。
“這些坐堂大夫裡面,大多數都是契約聘任的,談不上忠誠可靠。而八百學徒裡面大都是經由挑選,跟腳清白的孤兒,相信假以時日能夠建立起他們對醫館的忠誠,隻不過他們學藝時日尚短,都還不能獨當一面。”田文威說道。
“經營狀态怎麼樣?”卓明宣又問。
“這也正是我要說的。醫館的生意隻要能夠做起來,那一般還是比較好做的。我們濟仁醫館就是這樣,其中在盛安街的總館主要為達官顯貴看病,利潤最為豐厚。其他幾處分館建立在一些中底層百姓彙聚的地方,雖然利潤方面沒那麼可觀,但是病人流量大,我認為這是有利于咱們人才培養計劃的。上個月,我們醫館六家營業額達到六千一百四十一兩零三十三文,經營支出為四千七百八十六兩三錢四文。其中,出診費為。。。”田文威滔滔不絕地彙報着經營數據。
“好了,好了。這些經營細節的東西,你來把握就可以了。你前面說得沒錯,我們經營醫館最重要的是人才培養,營業利潤是次要的。那些學徒的培養機制你是怎麼設計的?”
卓明宣打斷了田文威滔滔不絕的數據彙報,将彙報重點引導到他重視的人才培養工作上面。
“我們的學徒大多是孤兒,基本上沒有過啟蒙。現在我安排他們白天開館幹活,晚上進行識字、算術這些啟蒙。這幾個月,學徒裡面已經有人能認三千個字以上了。”田文威回答。
“好,看來這塊也開始上走上正軌了。武功方面可以傳授一些強身健體的把式,進階的技擊武功還是要慎重,這些東西的傳授要建立在學徒對醫館的歸屬感和忠誠這個大前提下。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大夫,有可能還是應該争取一下。”卓明宣說道。
“老闆說的,我都記下了。”田文威說道。
“還有,我剛才聽你說你的資金來源大概有合作配股,借貸這幾個來源。”卓明宣說道。
“是的,醫館的發展資金大多數都來自朝廷一方,都是倚借定西王才借到的,其中有七萬兩是有息借款,三萬兩是股權融資,這三萬兩占我們醫館三成的股份。這些股東裡,大頭還是朝廷,但也有民間團體、幫會。”田文威如實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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