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提克斯,你怎麼會在……”帕拉斯驚慌失措的同時,冷汗浸濕了後腦勺。
“我怎麼會在這?如果不是在這,那我該在哪裡呢?”
“我親切可信的丈夫,如果我沒有猜錯,照你所想,我現在應該正沉睡在冥河河畔吧。畢竟那顆施加魔咒的冥石榴,還是你一粒、一粒,剝給我嘴裡的。”
斯提克斯表現出來的,是少有的咄咄逼人,她眼中的失望和冷漠毫不掩藏,像是刺刀一樣紮進帕拉斯的心底。
兵法之神帕拉斯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要反駁,可任憑他智慧超群,此刻也說不出辯駁的話語。
是的。
他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違背了當初追求斯提克斯時許下永不傷害她、永不與大洋神族為敵的約定。
直到此刻,他原本将近耗盡的愛意又再次升騰,悔恨與痛苦萦繞心間。
曾經地母神為了世界晉升,肆意播撒愛欲,促使神靈的數量達到一個噴井式的爆發。當然那些都是數量上的提高,而在質量方面,又有幾位強大的二代提坦被蓋亞視為孕育出本源神的希望。
其中就包括大洋神女的領袖——誓言之河斯提克斯,與不可預測的流星女神——阿斯忒瑞亞。
地母和夜母聯手為斯提克斯和帕拉斯織造出一段命中注定的愛情。
隻是在全知者的提醒下,她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并且極其主動地迎上這道命運線。
如此,愛欲的魔法與命運的力量便隻能全部加注在帕拉斯的頭上。
同理,阿斯忒瑞亞和珀耳塞斯也是如此。
兩位女神在命定丈夫的瘋狂追求下,的确得到了一段甜蜜的戀情,但依然保持清醒。
因為她們知道,這段被刻意安排的婚姻,終究是脆弱短暫且無疾而終的。愛欲的力量最終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殆盡。
所以,在他們還是熱戀之時,斯提克斯便讓帕拉斯發下了這道誓言。
熱戀中的男女都是盲目渾噩的,可隻要愛意減退,曾經的許諾便是過眼雲煙。
果然,隻是為了父親的野心,曾經對她的海誓山盟帕拉斯就棄之不顧了。
斯提克斯冷冷一笑,打斷了回憶,“違背誓約的罪神,依照至高的法則所述,你該沉入冥河之底。”
帕拉斯大驚失色,他未曾想到妻子竟然這樣決絕!“不!斯提克斯,我……”
但是公正的誓言女神又怎麼會給他狡辯的機會。
莊嚴的女神語氣平緩的宣告了丈夫的罪行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懲處!
冥河的漩渦驟然出現在帕拉斯的腳底,黑色的浪花洶湧的咆哮,發出對毀誓之人最憎恨的怒吼。
在他都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浪頭便卷上了身體,勢要将其拉進冥河的深淵。
但這時,克利俄斯眼疾手快,瞬間拽住了幼子的頭發。
偉大級的神力何其澎湃,而執掌誓言法則的女神如今不過是中等神力,哪裡能反抗得了?
斯提克斯面色一白,“克利俄斯!你要公然違抗法則嗎!”
生長與氣象的主神毫不理會,眼見着,他就要把帕拉斯硬生生拉出來了。
可在現場的,又何止克利俄斯一個偉大神力。
環繞世界的河流腰帶化作一條鋒利的白刃,直接向克利俄斯的手臂斬去。
生長之神急忙閃躲,他的确躲過了這一擊,但回頭看去,帕拉斯早已被拉進漩渦,不見蹤迹。
俄刻阿諾斯站起身,腰帶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克利俄斯氣急,歐律比亞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恢複如初的冰面。
斯提克斯松了口氣,又壓下心頭湧現的一縷不舍和傷感。
“父神,母神,我需要回冥河一趟。”
泰希斯頓了頓,最終還是愛憐地撫了撫斯提克斯的黑發,“去吧,我寬容的女兒。但母親仍然希望,你不要将寄托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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