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關心道:“恩師還好吧?看您老面色不錯。”“還算行吧。隻是,薩廉的老師讓我給辭退了,孩子目前的學業是我在授課。”
穆彰阿的話使國藩的心猛揪了一下,他佯裝開心道:“哈,文華殿大學士親自授業,小師弟可謂沐浴天河。從小便得文昌星庇佑,将來必定國棟無疑。”
穆彰阿樂呵一笑,若有所思道:“你幾時也學會說奉承的話了?唉,才不才的,全靠他自己造化。不過,陪孩子重溫聖賢書,反倒使老夫忘卻了一切紛擾,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心裡全幹淨了。仿佛又回到當年做學生的時光。呵呵...過得倒還惬意。”
曾國藩道:“恩師的心态實在令學生欽佩。”
穆彰阿樂呵一笑擺了擺手:“哈,不談這些不談這些。滌生啊,今日我讓張祿将你請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曾國藩納悶道:“恩師有事學生呼之即來,您老怎可用請字與學生說話?”
穆彰阿道:“如今今非昔比喽!國家六個部,而你已是四個部的侍郎,本師心裡為你驕傲,但起碼的尊重是應該有的。”
曾國藩道:“恩師折煞學生也!若非恩師苦心栽培,哪會有學生之今日?您老有事盡管吩咐,滌生定孝犬馬之勞。”
穆彰阿說:“滌生啊,這麼些年,老夫了解你的人品。皇上器重于你,就好好為朝廷效力吧。你等下...”穆彰阿說着走進裡屋拿出個盒子,國藩盯着盒子納悶。穆彰阿将盒子打開,露出一張五萬兩的銀票:“恩師,您這是...”
穆彰阿道:“滌生,國庫緊張老夫再清楚不過,這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眼下朝廷都在折扣官員俸祿支援戰事;為師老了,幫不上什麼大忙,此乃我祖上傳下來的字畫,我讓張祿拿到琉璃廠變賣的五萬兩銀子。麻煩你交予皇上,算老夫為大清做的最後一次貢獻吧。”
“恩師,這萬萬使不得也!您老如今沒有收入,尚有孩子要養,自己還要養老呢!”
穆彰阿感慨萬千地搖了搖頭:“老夫眼看是黃土齊脖頸的人了,本想着将這些字畫傳與後人。可為師是滿人,倘若大清江山不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更别說我的兒子!大清對本師有養育之恩,吾又曾是大清重臣,隻要尚存一口氣息,就不能眼看着大清落入賊人之手。”
穆彰阿起身捧着盒子,對國藩鄭重地請求道:“禮部侍郎曾國藩,老夫拜托了!”國藩被穆彰阿的誠意所打動,忙起身對其深深鞠了一躬,“恩師!”
……鹹豐帝心思沉重地在禦案邊不住地徘徊踱步,他定住腳回眸看眼禦案上的錢盒,若有所思卻不知所措。祁寯藻、國藩、杜受田、肅順、文慶、端華等站在禦案前,神情嚴肅地看着鹹豐帝。
杜受田想了想提議道:“皇上,穆彰阿這個錢萬不能收。他乃皇上親手處置的罪人,錢一旦收下,實乃有失朝廷尊嚴。再者,穆彰阿生性詭計多端,此用心極其不良。”
鹹豐帝對錢顯然是動了心的,看了眼杜受田沒有表态。國藩聞聽杜受田發言,咬了咬牙關沒有吱聲。
文慶上前一步道:“皇上,以奴才之見,這個錢當應收下。穆彰阿曾為兩朝重臣,即使本人犯有過失,但皇上亦對其做出罷官制裁。畢竟他是滿人,國家危難之際,他想盡份心意,不難理解。再說,他已古稀之人還有何居心?”
杜受田反駁道:“皇上,國家再難,也不差一個罪人之資!肮髒之人的錢财收入國庫,實在有辱朝廷。他穆彰阿明擺着在洗白自己,其用心,旨在蔑視朝廷無能!”
祁寯藻道:“杜大人,以本官之見,穆彰阿此舉并非像您所想。本官知道,您與穆彰阿一向不睦,但功是功過是過,殺人不過頭點地。不能因人身有瑕疵,就容不得人家改過自新。”
杜受田道:“祁大人,您這叫見錢眼開!國家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罪人來解救危機?此乃我朝奇天大辱也!”
端華接話道:“杜大人,我與穆彰阿一向不合,但那是私人恩怨。說良心話,他穆彰阿并沒犯有大惡。他愛才舉賢,從不貪腐,我沒必要為他歌功頌德,但說話要講良心。”
杜受田道:“他壓制能臣,打壓異己,獨霸朝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阿谀奉承,贻誤朝廷政務,這還不夠嗎?什麼才算大惡?”
肅順道:“杜大人若這麼說,我卻要為這個罪人說幾句話了。要殺要剮,杜大人看着辦!剛才你列舉穆彰阿諸多十惡不赦之罪,先帝在位時,你何不向先帝進言?你是先帝鐘愛的大臣,先帝将太子交與你授業,可見先帝對你之信任。那時候,你哪裡去了?我肅順最見不得落井下石之小人!”
杜受田怒吼道:“放肆!吾乃朝廷堂堂一品大員,你說我是小人?”
肅順道:“杜大人,政見不同并非敵人!眼下,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洪賊!不要将自己标榜成最忠誠,令人看着惡心!”
曾國藩道:“肅大人言之有理!國家政敵乃洪賊流寇,而不是穆彰阿!杜大人所言實在有失妥當。”
杜受田道:“我就奇怪,穆彰阿想要表忠心,他自己蠻可以将錢送至朝廷。何勞動用曾大人之手?”
曾國藩說:“杜大人,下官是穆彰阿學生,恩師年邁,為恩師代勞無可厚非。再者,下官是禮部侍郎,有權觐見皇上,穆彰阿無官無職何以進得了皇宮?”
肅順接腔道:“杜大人,莫不是又要咬住曾大人不放?”
杜受田剛想說什麼,奕?接話道:“肅順方才所言極是!先帝在位時,杜大人說穆彰阿壓制能臣,獨霸朝廷,贻誤朝廷政務。你身為先帝近臣,為何不向先帝進言?如今,在當朝天子面前數落前朝大臣罪狀,隻怕弦外有音吧?你莫不是在控訴先帝有眼無珠,良莠不辨,重用佞臣?!你旨在謗我父皇!”
杜受田怒吼道:“恭親王奕?!”
“怎麼,說到你心裡去了?!我奕?眼裡從不揉沙子!穆彰阿有罪無罪,天知地知,誰也逃不過法網。他穆彰阿縱然犯有天大罪過,自有國法制裁。落井下石,小人之心!”
杜受田道:“奕?,每當我說話,你總是與我對着幹。哼,你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奕?道:“杜受田!虧你滿腹經綸!自我皇兄登基,你意欲一手遮天,企圖駕馭皇上。現又當皇上面,離間我與皇兄關系,你究竟是何居心?你此刻不就在鏟除異己嗎!”
杜受田氣得将頂戴取下,顫巍巍地将頂戴放在禦案上:“厲害,厲害,實在是厲害!皇上,老臣辭官...”
鹹豐帝見狀忙說:“杜愛卿,政見不同可以明辨,你這是做什麼?”
杜受田道:“皇上,老臣承受不起恭親王強加于的罪名!”奕?怒斥道,“你信口雌黃,謗本王司馬昭之心,你何憑何據?誰給你的權利?”
鹹豐帝大喝道:“好了!都給朕住口!都是為了國家,這是何必呢?祁寯藻!”祁寯藻即刻出列,“臣在。”
鹹豐帝道:“軍機處拟旨,穆彰阿助國家之急有功,即日起,授五品頂戴花翎,頤養天年。”
祁寯藻施禮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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