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小半天前。
許韶容火急火燎回到家時還是下午,但她的姐姐許韶昕還在上班,她隻能在家等着。
許韶容認真打掃幹淨了房間,又出門買菜,做了她僅會的兩菜一湯。菜做好時,她姐姐剛好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
聽到家裡有動靜,許韶昕先是警惕,順手就抓住了門邊的棒球棍,看到正在擺菜的許韶容時,她愣了愣,随即驚喜地沖上去抱住了妹妹。
上次許韶容打電話回來時哭了,許韶昕就有些擔心,隻是她也沒法去長留區,再加上許韶容後續的聯系看不出異樣,她才暫時放下。
姐妹倆叙着舊,說着分開的這一個月兩人各自的生活。許韶容報喜不報憂,沒說曹凱的事,隻說自己在學校裡交到了第一個朋友,跟舍友相處也很愉快。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說着各自的趣事,許韶容對這個唯一的親人一向親近,說着黎棠的事,感慨黎棠比自己家還要艱難卻依然真誠善良。
許韶昕一直安靜地聽着,但在許韶容提到黎棠還有個叫黎梨的妹妹被她爸爸賣了,至今還不知流落到哪裡去了時,她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頭。
許韶容沒察覺姐姐的異樣,還在兀自說着,直到許韶昕出聲打斷了她:“韶容,你知道你同學的妹妹多大了嗎?”
許韶容一愣,回答道:“我記得她好像說過,她妹妹被賣時九歲,現在應該十二歲了吧。”
許韶昕猶豫了下才說:“我工作的地方,有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好像也叫黎梨。”
許韶容頓時怔住。
在平安區,上學很貴,一個将近成年的孩子不但不能在外工作補貼家用,還要花錢上學,在哪個家庭都是比較重的負擔。
要是做普通的月工資一兩千的工作,許韶昕根本養活不了許韶容,更别說送她去上學了。
因此許韶容還在上初中的時候,許韶昕就去了地下場所工作,攢昂貴的高中學費。
平安區的地下場所包括賭場、黑拳館、特殊旅館、賽車場、娛樂場等,所謂的地下倒不是說合法不合法的問題,而是為了表面上的好看,不少是真的建在地下。
許韶昕就是因為長得漂亮,才得以在一家地下娛樂場當服務員,每月工資五千聯币,如果遇到大方的老闆,還能多拿一些小費。
那家地下娛樂場叫“臻悅館”,裡面有多種娛樂活動,包括唱歌跳舞遊戲,以及算是招牌的角鬥表演。
許韶昕面上帶着不忍的表情:“那小姑娘是角鬥士,早兩三年就來了,聽說是惹怒了人,才被丢過來的,我有一回被借調去給那小姑娘上藥,才知道她叫黎梨。當時她還求我幫她,可我哪裡幫得了?”
這種事,在平安區多着呢,說都是說人家老闆花了錢買的,也确實是對方家人賣的,旁人有什麼辦法?
許韶容早知道自己姐姐在哪裡工作,也知道那家娛樂場裡有個角鬥場,會有人跟獸的,也有人跟人的,很血腥殘忍,她從來不敢多問,幸好她姐姐也不是負責那塊。
“才、才十二歲的小姑娘,也會被丢上角鬥場嗎?”許韶容驚得說話都結巴了。
許韶昕眼神幽暗:“那些有錢人喜歡,什麼人不能上場?”
她想起近期才見過那個小姑娘,原本會軟糯求她幫忙的小女孩,如今已是沉默寡言,一個字都不會多說,看人的眼神也冷漠兇狠得很。
先前她本以為那小姑娘活不下去的,沒想到對方竟然活了下來,更沒想到,她還有個如今已經有些本事的親人正在找她。
許韶昕道:“你不是說黎棠同學幫你很多嗎?你把這事跟她說一聲,萬一是的話,她們姐妹可以早點團聚!”
許韶容連忙點頭。她知道黎棠得見義勇為獎學金的事,那是很大一筆錢,黎棠如今有能力救她妹妹的!
因此,許韶容飯都顧不得吃完,直接給黎棠打了電話。
她的一句話讓對面沉默,片刻後,她才聽到手機那頭顫抖的聲線:“你,見到她了嗎?”
許韶容知道黎棠現在一定在極力壓抑着激動的心情,連忙将姐姐跟她說的全跟黎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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