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服了,什麼鬼地方……”适應了光亮之後的高進看着五層大樓内部極度空曠的空間,他已經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索性開始到處走動打量起來,像是回到自個兒家一般。
大樓内部沒有任何東西,連樓層都沒有,就十分離譜,整個就一個巨大的火柴盒子,近二十米的層高,讓站在大廳中的高進隻能仰望,大樓内部的各種大射燈都打在正中心的一個直徑三米的大水池中。
隻不過池中銀色的液體昭示着水池的不一般,高進很清楚這種東西是什麼,人造體營養液,隻不過不太精純,純度再高一些的話會變成純白色,但這玩意兒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東西,汪宅,絕對和五方世界有莫大的關聯……
“汪?汪勁純?!汪正儀?”高進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些什麼,但他還是不能将汪宅和汪勁純聯系到一塊,因為他知道汪勁純的年數其實很大了,當年他們汪家更是集體去了五方世界,并未在長慶留下太多的東西,如今占地面積極廣的汪宅,看着并不算老舊。
“他奶奶的,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高進底氣尚在,也不慌張,看着正門一點一點的打開,幾十号蒙面人荷槍實彈的沖了進來将高進包圍在水池邊上。
“我就想不明白,你們從哪兒搞得這麼多槍的?手搓的?”高進此時對一些危險物品排查的人員無語了,一次性出現這麼多的槍支,那幫人是天天在吃*嗎。
算了不罵了,高進攤了攤手,又大聲呼喊道。
“師傅!汪代瓊!出來吧,我知道有你的一份。”
話音剛落,不出高進所料,汪叔的聲音在人群後面響起,聲音中有些喜悅,還有些欣慰,對高進此時冷然的眼神完全不在意。
“哈哈哈,阿進,你怎麼知道的?我還以為你還要一段時間才有法找到我這兒,畢竟最近連續不斷的死亡案件和線索總能轉移你一點注意力。”汪代瓊慢慢從人群中走出。
“師傅啊師傅,為什麼要做這些呢?什麼深仇大恨,什麼苦大仇深,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解決嗎?”
已經确認了的高進,平靜的臉上依然有些落寞,他并不想與教導自己多年的師傅以這種形式見面,雖然在中心醫院他就有了猜測,但一直不願想的太多,可惜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這一天照常來臨,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數。
“我有我的苦衷,你不懂!”汪叔此時帶着墨鏡,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什麼苦衷?需要用人命來消憂解愁?”高進眼睛虛起,咬牙翹起嘴角,接着道。
“師傅,你當年告訴我,好人有好人的信念,壞人有壞人的執念,要學會去做一個有信念的好人,也不要去做一個有執念的惡人,那你現在,是屬于哪一種人呢?”高進盯着汪代瓊回憶道。
不過汪代瓊并沒有直接回答高進的問題,隻是在大廳中自在的來回走動,想了片刻埋着頭說道。
“有些法律,是為了維護社會正常運轉而存在,不是為了理論上的絕對正義,有些人,是為了守護他認為的真理,不是為了虛幻的攜手未來。”
高進聞言心中有疑問,但他沒說出來,他知道他問了就會陷入汪代瓊的語言陷阱之中,至少以前的他經常被繞進去,面對繞彎彎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單刀直入。
“你守護的真理是什麼?”
“呵呵呵,來,跟我來。”汪叔笑笑,讓持槍人都散到一邊,隻留了一個高大的蒙面人在身邊,率先走出了大樓。
高進也快步跟上,他也想知道汪代瓊心中所念,他也想知道自己尊敬的師傅為什麼會這麼做。
當他路過銀液池子的時候,果然如他心中所猜測的那樣,池子中有一些雪白的殘肢斷臂正在慢慢被消融,等待下一次的重生,看得他眉頭緊皺,他并不知道這些殘肢斷臂源于何處。
汪叔走在前面,蒙面人僵硬的走在中間,高進走在後面,尾巴上還拖着一群“似人非人”的東西。
“阿進,你的路還很長,也能走很遠,當然,也可能也走不遠,但那終究是你選擇的路,我的路同樣如此,哪怕是錯誤的道路,走到底要不然是幡然醒悟的回頭,或者說是歇斯底裡的瘋狂,當然!我最難以忍受的就是難以取舍的駐足,你明白嗎?”汪叔自顧自的說道。
“以前我覺得我和你是走在一條路之上,後來我覺得我們略有分開但依舊相向并行,現在我覺得我找不到你了,師傅,你在往返跑嗎?體能這麼好!還是說一個人跑到了不該跑去的地方?”高進歎了口氣,看着汪叔側頭瞥過來的一絲目光,話裡有話的說道。
“你這小子還是見解獨到,壓根就不跟着我的思路走,哈哈哈。”
“那可不是,要不然怎麼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隻要我不跟着你的思路走……”高進自豪的說。
“你覺得你是花朵還是太陽?”汪叔站在一處略大的四合院的門前,駐足沒有進去,突然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又來了,師傅熟稔的提問方式……
“我都不是……但我是追尋守護太陽和花朵的人,獨一無二!”高進目光深邃的直射汪叔雙眼,後者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高進的成長,是他一點一滴看在眼中的,面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更是不得不隕落的“星星”。
“走吧,我帶你看看你師娘,這麼多年,還沒帶你見過她,她很關心你。”汪叔輕輕推開門,生怕打擾到了裡面的人,他把跟在身後的蒙面人留在門前,也将高進一身搜了個通透,卸下了他的手槍。
汪叔帶高進繞過大門處的屏風之後走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兩邊的蓮花路燈很有特色,注意到高進的觀察,汪叔笑着解釋道。
“你師娘一直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那次事情之後獨獨就喜歡上了蓮花,所以我也把屋内外好多地方都換成蓮花,喏,那邊的池塘還要多些,白天蓮花盛開的壯麗景色才好看的很。”
“這麼多年,師傅沒帶我去看看師娘,到現在我隻聽過師娘的聲音,還是在你手機上聽的。”高進抱怨道。
“哈哈哈,哎,怪我怪我,今晚好好吃一頓,自打幹了刑警這一行之後就沒再吃過飽飯,你師娘親自下廚,巴适得很。”
汪叔搓了搓手,一副退休老幹部做派,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咄咄逼人的感覺,此時高進感覺面前的人就像是當年他才遇到的汪代瓊一樣,性格溫和有耐心,談天說地論家常。
四合院中的涼風讓整個夏日都涼爽了些,旁邊小花園還時不時的傳來蟬鳴,卻讓高進路過荷花池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一絲絲淡淡的血腥味順着風從荷花池塘飄來,讓他猛地沉下心來,忍不住在心中歎了歎氣,他有種感覺,現在的師傅就像是一隻在黑暗中藏匿身形的猛獸,等到他稍微松懈的時候,随時可能給他緻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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