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風雪,朱常離開了北國,重新踏入了故國的土地。
在前往最後的聚居地時,朱常腳步一頓,突然拐向了西南。行了小半日,他卻在自家的位置隻看見一片荒蕪。唯有附近山腳的小溪靜靜流淌,表示着他沒有找錯位置。
朱常搖搖頭,暗想自己也是糊塗了。哪怕自己的同位體真在這個世界存在,但按照時間來算,怕是自己的父親都還未出身吧。
他看向附近的一座小山,本該是自家曾祖墳的位置也是一片樹林。雖然聽爺爺講過一些往事,對于再之前的祖先的位置有些記憶,但鑒于現存人類的數量,似乎此刻也沒有去尋的必要了。
歎了口氣後,朱常還是起了一卦,卻驚異地發現,在這個與地球極其相似的世界中,并無自家的直系祖先,準确地說,在數十輩之前的一次改朝換代中,自己的一位直系祖先并未成婚就死于戰亂,而後便結束了自家的血脈傳承。
怔了一會,朱常有些怅然地揮了揮袖子後便離開了,隻有微風起自虛空,将山頭掃淨,空留一地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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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後,鑒于出來探尋天地現狀的目的并未完成,朱常也就沒有返回被稱為曙光之城的人族最後聚居地,而是繼續在世間遊蕩,感受着天地間散落的道則,并以此為踏闆窺探世界意識。
要問為什麼不能将世界意識直接叫出來問。想想吧,不說原始古界與現在的九天十地,便是後世的能承載人道巅峰的遮天宇宙,也談不上有一個意識清晰的世界意識。而此界比起遮天宇宙來說可以說是非常弱小,世界意識就更是懵懵懂懂,隻能有着微弱而模糊的回應。
但也沒花費多久,朱常大舒一口氣。通過一些隐晦的道則,他能确認,此界天意并未屈服于黑暗物質。
要知道,雖然在大多數生靈眼中,黑暗物質因為會造成種種亂象,所以被認為是非常邪異的存在。但也有一點不可否認,黑暗物質的本質是很高的,如果全盤接受黑暗物質,縱然可能不再是自我,但生靈是絕對可以進化的。
畸形的進化也是進化嘛。
朱常最怕的就是此界天意認可了這種畸形的進化,對黑暗物質不再設防乃至是大開中門的歡迎。如果真這樣,那朱常就得在按住世界意識的情況下清掃黑暗物質了,而且就算将黑暗物質清掃幹淨,世界意識也回不去了。
‘幸好沒有變成黑暗物質的形狀啊,要不然還挺麻煩的。’想到這裡,朱常卻恰好回憶起了老梗:‘哪怕我身受世界壓制,須一手護住曙光之城,我朱常一樣無敵于世間?’
搖搖頭将腦海中的奇怪念頭甩開,朱常腳步一晃,踏着奇特的道韻,身形在表層世界消失,踏入了神秘的世界核心區。
所謂世界的核心區,顧名思義,正是世界最重要的地方,一些對于世界來說最為根本的事物往往在這裡流轉,當然也有種種光怪陸離的景象,而世界意識也往往隐藏在其間。
光怪陸離的景象屬實讓朱常大開眼界,但他卻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标。在種種奇景間穿行,朱常最終來到了最核心區,也就是世界意識的所在地。
出乎朱常的意料,這裡是一個以廢墟形式存在的祭壇。祭壇上懸浮着一堆神奇的組合物:最中心是一團火焰,泛着世界意識的韻味,而地上卻有着數根青銅色支柱,朱常一眼掃過,辨出有七十二支柱,天上亦有着數十重流轉的神風,朱常亦是數得三十六重。
而既然數字為三十六和七十二,朱常立馬反應過來這些支柱與神風所代指的事物:‘三十六天罡與七十二地煞啊,這些神物内部存在的隐晦聯系讓他們能組成一個天然契合的陣法,足以抵抗黑暗物質的侵蝕。’
‘所以如果因地制宜,修行法也該模拟此景。’朱常尋思着:‘有思路了!’
在附近視野不錯的地方揮手凝聚出一套桌椅,朱常先從腰間解下一個印着蟻鉗的玉佩擱在桌上,而後取出材質上好的紙張,在其上開始推演起來。
蟻鉗玉佩微微透出光來,一道小小的人影顯現出來,頗有些好奇地看着朱常推演秘法。
對于邊上突然出現的老天角,朱常倒沒管,他隻目光掃過,微微點頭就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倒是老天角,看幾眼朱常的推演草稿,又看看不遠處顯現的祭壇,倒是時常點頭,偶爾還露出有所得的微笑。畢竟朱常的推演頗有些一瀉千裡之勢,讓觀看的人也頗有一種舒暢的感覺。
也許直到此時,老天角才真正相信朱常确實在幻境中有過走到仙王境界的經曆吧。
就這樣,朱常推演了數日,才終于将筆擱下。稍微活動了一下手掌,朱常看向邊上的老天角:“前輩,你看此法如何?”
“甚是巧妙!”老天角頗為欣賞地撫掌:“此法一出,天下又多出一條坦途!天下衆生有福了。”
“誇張了。”朱常笑着擺擺手:“就現在推演的極限來說,此法也不過勉強能夠到遁一的邊罷了。至于更後面的境界,我隻模糊感覺還有路,卻需要很多時間才能有所成了。”
“就算隻到遁一,也很是了不得了。”老天角談起仙古衆王的努力:“當然那麼多道友合力推演的成果,卻也比你強不了多少。”
“這不是還有祭靈法嘛。由此可見,對王境的大修士來說,隻要肯花時間,認真推演下還是能出成果的。”朱常沒有驕傲,而是轉而問起了老天角的情況:“前輩感覺如何,在玉佩裡暫居可對恢複有什麼影響嗎?”
“還好,對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恢複。如果不是顧忌此界生靈,我恐怕數日就能将此界吸幹。”老天角倒是情況不錯,不過也有憂慮:“你那裡存着的和黑暗混雜的本源還好吧,得多注意,别跑出一個黑暗的我來。”
“您不用擔心。”朱常拍了拍自己的手背,那裡萬界通識球的印記顯現:“我把他放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那裡也有足夠的力量壓制住前輩本源的活性。”
“那就好。”老天角也對朱常的萬界通識球有所了解,他提議道:“既然你的推演結束了,那我們就走吧。這裡雖然風景不錯,但看久了也就這樣了。”
“嗯。”朱常将紙筆好好收納後,将桌椅拍散,帶上蟻鉗玉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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