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精銳部隊如離弦之箭般沖出敵陣,一路疾馳數百步之後方才減緩速度,而後迅速撥轉馬頭重新排列成鋒矢陣形。
禁軍依舊沉默不語,但烏孫的貴族精銳們卻在擺好陣勢後發出陣陣驚呼。經過人數相當的精銳對沖之後,烏孫一方的陣型明顯變得單薄許多,這意味着雙方在戰損比例上存在着巨大差距。
關宇并未留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西秦軍配備的戰馬乃是汗血寶馬和烏孫馬,這些馬匹最多隻能夠承受三至四次的沖鋒,随後便會耗盡體力。而能夠抵擋住他們第二次沖鋒且不潰散的軍隊,唯有匈奴單于的禁衛軍以及折蘭騎兵而已。如今,這些強大的敵人都已回歸長生天的懷抱。
第二次沖鋒結束時,禁軍中仍有八九千人幸存下來,反觀烏孫軍則僅剩五六千人。此時,他們心中的恐慌開始蔓延開來。
當第三次沖鋒結束後,再也看不到任何抵抗的烏孫貴族精銳,隻剩下一群丢盔卸甲、狼狽逃竄的敗兵朝着烏就屠所在的方向敗退而去。
兩側的輕騎兵看到中軍的潰敗後,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他們原本以為自己的任務隻是在兩翼掩護,卻沒想到中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輕騎兵們開始失去信心和勇氣,而衛所兵則趁機發動攻擊,将輕騎兵殺得四散逃竄。
在追殺的過程中,關宇注意到敵軍已經開始潰散,便果斷下令停止追擊。他深知窮寇莫追的道理,如果過于貪功冒進,可能會遭受敵人的反擊。于是,他命令大軍集合,并迅速換上備用的戰馬,然後朝着後方的張非所在之處疾馳而去。
此時的張非正在與烏就屠激戰,他已經成功地拖住了對方,但由于烏孫人的敗退,他的陣型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面對這種情況,張非不得不選擇撤退并重新整頓隊伍。
當關宇帶領着兩萬多剩餘的軍隊與張非的人馬會合時,他們立刻對烏就屠展開了追擊。然而,這烏就屠實在太過狡猾,他似乎總能找到逃脫的機會。眼看着就要追上他的時候,他卻再次逃回了營寨。
不過,這一次烏就屠可沒有那麼幸運了。上次他還有退路可選,但現在他被困在了這個狹小的三角洲地帶,兩面環水,隻有一面可以通向外界。而這唯一的出路,已經被關宇率領的大軍牢牢封鎖住了。
關宇并沒有急于進攻,而是在距離烏就屠的營寨十裡處安營紮寨。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地用完早餐後,便親自率領全軍列陣于敵營寨前,準備給敵人一個緻命的打擊。
一百名大嗓門的士卒被派出去喊話:“烏就屠小兒啊,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火燒之事嗎?現在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若你肯投降,便可饒你不死!”他們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響徹雲霄。在這震耳欲聾的吼聲背後,是數萬大軍發出的整齊劃一的怒吼:“投降!投降!投降!”
當時辰已到,關宇看着烏就屠并無投降之意,于是正準備下令讓禁軍手持弓弩上前射擊。然而就在這時,營門緩緩地打開了。
烏就屠和另一名老者袒露着胸膛,身上隻披着破舊的羊皮襖,牽着一隻羊走了出來。在他們身後,是源源不斷的烏孫人,他們都空着手,默默地跟随着。
當這兩人跪倒在關宇的馬前時,關宇身旁的親兵高聲喝問:“馬前所跪之人是誰?”
翁歸靡連續三次跪拜後,泣不成聲地高喊道:“我乃烏孫昆莫軍須靡之弟、大相翁歸靡,今與犬子烏就屠一同前來,向将軍拜服請降。懇請将軍能夠信守諾言,饒我們一命。”他的聲音充滿了懇切和哀求,回蕩在空氣之中,令身後跪着的烏孫人哭泣不止。
吾乃大漢西秦國大都督關宇,爾父子歸降之事當上表大王,本都督自會言明答應爾等之事。”關宇朗聲道,聲音如洪鐘般響亮。他目光堅定,神情嚴肅,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話畢,他揮手示意,麾下士卒迅速行動起來,将這對父子與烏孫貴族單獨關押,其他俘虜則交由衆将士處理。
經過一日休整,大軍沿着河水繼續前行,朝着溫泉進發。此時,關宇方才了解到,伊犁河谷以北的牧民們早已撤離至伏龍芝、阿拉木圖、伊塞克湖、納倫等地。顯然,烏就屠在此不過是為了給牧民争取更多時間,而翁歸靡則因救子心切,冒險領兵前來。此刻,溫泉一帶的姜威所部卻被阻擋于阿拉山口,無法前進半步。
至此,關宇恍然大悟。翁歸靡膽敢如此大膽地調動大量兵力前來營救兒子,原來是看中了阿拉山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然而,正當大軍行至阿拉湖畔時,關宇意外地遇見了金山校尉劉鹿以及平虜校尉張牛。隻見二人率領着一萬名衛所士兵,謹遵指令前來與大軍彙合。
關宇下令受傷的中壘校尉王虎,帶領受傷士卒和部分兵力看押俘虜,留駐之前的烏孫連營裡。他自己率領近四萬大軍補夠辎重後前往阿拉山口。
期間命人繞路金山衛通傳自己得到的信息給姜威和劉胥,之前潰敗的烏孫人可能已經跑回阿拉山口,很可能逃往赤谷城,俘虜烏孫老弱的計策已經破産。
果不其然,當他風風火火地趕到阿拉山口的時候,這裡的守軍已經換成了中軍都督府的人馬。經過一番詢問之後,他得知烏孫人早在三日之前便已經落荒而逃,姜威帶領着軍隊攻破了山口處留守的士卒,但由于敵人早已遠去,他們最終還是未能追上,目前正在不遠處的艾比湖畔安營紮寨。
兩支軍隊會合之後,雙方迅速交換了彼此掌握的情報。原來,西秦對于伊犁河谷地區的情況知之甚少,這才讓狡猾的烏孫人有機可乘。關宇當機立斷,分出一萬名士兵前往塔爾迪-庫爾幹地區,掃蕩那裡殘留的敵軍,并封鎖住通往伊犁河谷的要道。
與此同時,姜威也留下了一萬名士兵鎮守阿拉山口等地,以确保後方的安全。随後,雙方共計五萬多人的大軍浩浩蕩蕩地朝着劉胥所在的方向進發。
此時已經來到了九月初。當大軍順利會師之時,冬季的腳步也悄然臨近。劉胥并沒有因為姜威的計策失敗而責怪他,畢竟他們對于烏孫的了解實在有限。
值得慶幸的是,關宇在此次戰役中幾乎将六七萬敵軍全部殲滅,這一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等待來年春天的到來,屆時再與烏孫人展開一場生死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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