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飛燕是被雪狐給舔醒的。
臉頰處癢癢的,她睜開眼睛,便見哥哥守在床側,手肘支撐在輪椅上,滿臉的疲色。
看上去倒是比她這個丢了半條命的人還要憔悴三分。
她心中一陣疼,更多的是愧疚。
前世,今生,她永遠虧欠哥哥的,好像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戚飛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哥哥的臉,江尹一瞬間被驚醒,兩個人四目相對,戚飛燕倏然将手收回。
“……”
清晨,室内一片靜寂。
雪狐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從床上跳了下去,靜悄悄地走開了。
戚飛燕抿了抿唇,啞聲道:“哥哥,不要總是皺着眉頭,老的快。”
江尹坐直身體,活動了一下麻掉的胳膊,瞥了她一眼,沒什麼好氣,“你總這麼自作主張,讓我擔心,我老得會更快。”
戚飛燕被訓得無話可說。
她想起身活動一下,卻牽扯到了肩膀的傷,疼得嘶了一聲,伸手扶上肩,傷口已經被處理好,包紮妥當,卻還是疼得她腦袋發昏。
“疼了?”
江尹看向她的左肩,神色一片晦暗,“你再刺得深些,琵琶骨都要紮透了。我給你做燕尾刺,可不是讓你自殘的。”
“我有數的,才不會對自己那麼心狠手辣。”
戚飛燕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地沖江尹笑了下,對上哥哥餘怒未消的眸色,不敢和哥哥對視,眼神閃躲開,往外看去。
“淩霄呢?”
昨夜她昏過去的時候,淩霄還在外頭跪着呢。
江尹淡淡道:“從犯,罰了三十鞭,這會兒起不來。”
三十鞭!
戚飛燕心中一顫,咧了咧嘴。
淩霄可是被她害慘了。
她替淩霄默哀的同時,又開始擔心自己。
淩霄一個從犯都挨了三十鞭,那麼她這個主犯,不得被哥哥打死?
“哥,我錯了。”
戚飛燕非常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老老實實地跪坐起來面向江尹,承認錯誤,“我不該自作主張,讓自己落入陷境……”
“你什麼都懂,卻什麼都敢做。”
江尹冷着臉打斷她的話,“我隻問你,昨夜若你未能逃脫,讓蕭琅得了手,你待如何?”
戚飛燕不敢說話了,唇深深抿起。
昨夜确實太過危險。
隻差一步,就讓蕭琅得了手。
想起蕭琅昨夜強迫她跪下,張嘴,将命根子對準她,戚飛燕眸底一片冷寒,沉聲道:“他要我死,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江尹氣得擡起手來,戚飛燕閉上眼,脖頸瑟縮了下。
等了半晌,沒等來哥哥的巴掌,戚飛燕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看到哥哥通紅的眸,暗暗後悔惹他生氣。
“哥哥……”
戚飛燕膝行着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江尹冷着臉給她拂開,“既覺得自己沒錯,那還跪着做什麼?”
“我沒……”戚飛燕厚着臉皮乍着膽子伸出手拉住他衣袖的一角,嗫嚅道:“讓哥哥擔心了,是小五的不是。”
江尹沒有再拂開她,隻是想起她昨夜的樣子,他便說不出的後怕、心疼。
他不敢想象,若昨夜蕭琅得了逞,若他們晚到一步,後果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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