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雅莉拿着個膠卷照相機,裝成一名來采訪的記者,混在示威的人群中,耐心地等待時機到來。
周圍的抗議聲,猶如喧鬧的海潮,将聖徒街變成了一個被憤怒與盲目主宰的世界。置身此地的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是信仰的護道者,擁有堅定不移的資格,可他們那種發自内心的狂熱隻讓菲雅莉覺得吵鬧。
他們真的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嗎?
口頭激昂的言語,便是虔信者的通行證?
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信仰是人來滿足神明,而非神明滿足凡人。
取悅、追随與崇拜都是一種滿足,而抛棄自我、随波逐流,也可以認為是另一種形式的滿足,因為在神的智慧面前,人不再需要思考。
菲雅莉悄無聲息向後退去,一步步地退到了人群的最邊緣,身後是一片巨大的陰影。她默默地看着群情洶湧的人潮,看着每個人臉上帶着同樣的表情,追求同一種滿足,仿佛世界上隻有一位神明,由此深刻地意識到,人的天性是共同的,舍棄什麼,追逐什麼。
有血紅色的霧氣從街道石磚的縫隙間飄起,逐漸氤氲散開,籠罩了一整條街道。在血霧之中,人的血液會沸騰,心跳會加快,身體裡控制憤怒情緒的激素會不斷分泌,促使他們變得更加野蠻、更加沖動。最奇妙的是不會有人發現這一點,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的情緒并不受他人主宰。
“真是愚蠢啊。”
記者小姐輕聲道,然而沒有人聽見這句話。
他們還在抗議,呼喊标語的聲音越來越吵鬧、揮舞标牌的動作越來越粗魯、連心情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狂躁。
沒有人注意到圍繞在身邊的血霧,如果他們能稍微分神的話或許會發現街道的異變,但指望盲從的人保持理智原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霧氣中漸漸傳來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铠甲正互相摩擦,又像是報廢許久的機器重新啟動。
菲雅莉看到了一個個模糊的人影,他們的氣息是冰冷的,猩紅色的眼眸中凝聚着無法消解的怨恨,仿佛曾與死神戰鬥過的軍隊,頑強地自古老的冥獄中歸來,發誓要向那些曾抛棄他們的人複仇。
從前,那個人或許會是馬踏索羅亞斯特王國的拿破侖元帥,他是萬人敬仰的救國英雄,也有人說他是人類史上最大的屠夫,正是那個人,毫不留情地對這些亡靈揮動了屠刀,從此造就了日夜哭泣的“傷心之城”林威爾。
但千年後的今天,那個人早已化為土灰散去,唯有仇恨永遠保留下來。因此,在這片被他拯救過的土地上,一切活着的生靈,都将取代他,成為被複仇的對象。
一個亡靈朝人群走去,并毫無阻滞地與其中的一個人影重合在一起。被血霧催發的憤怒與狂躁的情緒對這些亡靈來說,是最好的中和劑,幫助它們不費吹灰之力地控制了生者的軀殼,重返這冰冷的人世。
被亡靈附體的那個人,原本正狂熱地呐喊着标語,忽然間戛然而止,神情變得呆滞。一陣凄冷的寒風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散開,讓旁邊的人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恍惚間以為自己已跨過寒月,進入了茫茫的雪月。
他僵硬地擡起頭,目光定格在最近的那個人身上,被猩紅染遍的雙眼中猛然迸發出仇恨與怨念的火光,宛如燃燒了起來。下一刻,他猛地撲了上去,将那人按倒在地上,不待對方反應,便伸出拳頭,以正常人類絕對難以反抗的力度,狠狠地砸了下去。
“噗!”
一聲悶響,對方幾乎沒有反抗,昏沉地倒在了街道上。周圍有人注意到這瘋狂的舉動,驚叫了一聲,人潮頓時朝外散去,讓出了一個以襲擊者為中心的圓圈。
有意思的是,這些人并沒有想要逃離現場或者上前制止的意思,反而以事不關己者的心态,默默地圍觀着這出殘忍的暴行,看襲擊者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對方的臉上,他不斷發出呻吟似的悶哼。有人臉上浮現出興奮的表情。
這個國家的人原本就是如此喜好争端,或者說,他們的體内流淌着暴力的血液。
嘭!
嘭!
受害者的氣息漸漸微弱,臉被砸得幾乎不成人形,而襲擊者的拳頭也已血肉模糊,然而他卻完全沒有察覺,眼中依然燃燒着仇恨與怨念的火焰。
他簡直不像個活着的人,而是個歸來複仇的亡靈。
終于有人察覺到不對勁了,但已經太晚,越來越多的亡靈從血紅色的霧氣中回歸現世,奪取生者的軀殼,開始了複仇的暴行,帶來鮮血、痛苦與恐懼。
整個場面一下子變得極為混亂,到處都是驚恐的尖叫與被襲擊後發出的哀嚎。有人想要逃離,有人試圖反抗,但亡靈的力量遠非凡人可以抵抗,它們的怨念從千年前開始醞釀,終于成為了這座城市中最洶湧的噴發,譬如一座火山的蘇醒。
菲雅莉站在陰影中,拿着自己的膠卷照相機,默默地看着這一幕,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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