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關于前鎮長何萬華,很多以前鄉鄰們隻敢私下嘀咕的傳聞,也就都再沒多少顧忌地湧到了各家的茶餘飯後。
有的說,何萬華非常貪,花了公家和老百姓很多錢。
但各種爛攤子全是糊塗賬,也沒有個懂财務的會計,所以,也是沒人監管沒人整理,到最後,都不清不楚的。于是,也算他狗日的運氣好,居然被他給躲過去了,就撸了個帽子,就不了了之了。
有的說,何萬華非常好色,一肚子男盜女娼,到處勾搭那些腌臜貨色。方圓幾十裡,姘頭不知道有多少。那哪兒就有一個,那那什麼什麼地方,那誰誰誰也是的。
就是清溪莊上,他都搞了不少。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真是個不講究的髒東西!
有的是那些女人本身作風不好,婚前婚後都是,隻圖跟着何萬華混吃混喝混錢花的。
有的是家中男勞力出去打工,女人獨自在家,空虛寂寞之餘,和何萬華一拍即合的,像蒼蠅遇到了大糞。
有的居然還是他本家旁支兄弟的老婆,算是他的弟媳婦,何萬華也一樣不放過,找盡機會去揩油勾搭。
最聳人聽聞的是,有一家婆媳四個,除了老二媳婦遠在外縣,何萬華夠不着。其他三個,從婆婆到兒媳,沒一個幹淨的,都和他不清不楚過,甚至,還斷斷續續的。
有的說,何萬華身上何止是那些髒事爛事,他做事陰險兇狠,連他前老婆、和後親戚都禍禍。據傳啊,不定有沒有背着人命官司呢。
何萬華一共有過兩個老婆。
前頭那個對外說,是夫妻打架後,生氣喝農藥自盡了,沒有孩子。但鄉人們私下卻說,不是的,其中很可能有隐情。衆人繪聲繪色地傳言,說到他家幫忙處理後事,給那個女人成殓時,有人看見過,她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也許,是打死後灌的農藥,糊弄女人娘家罷了。
奈何,那個前嶽丈家本來就窩囊,一家子都很慫。又是沒骨氣隻認錢的。又或許真是收了仨瓜兩棗吧,總之,最後沒一個人出頭替死去的人要個說法讨個公道。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算很多人從前有過猜測,也隻敢私下背人嘀咕。恰逢當時何萬華官運亨通,頗有權柄,傳聞也完全不影響他後來接着又娶了第二任老婆。還是個縣城北關的。
不少人曾經幸災樂禍地說,他前頭老婆沒留下一兒半女,再婚後好幾年,後面的老婆也沒生出小孩,這都是缺德事做的太多了,都是報應來着。
鄉人們背後都偷偷地罵,那麼多年,各種髒爛喪天良的事沒少幹,老天都看着呢!
後來,何萬華和他老婆抱養了一個别人家的女孩後,這才又生養了自己親生的三個。也就是何立洵,還有他的妹妹和弟弟。
……
很多傳言,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但是,捕風捉影,可能也還是先有了那些風和影,人們才會去捕,才會去捉的吧。
而,人世間很多無解的真相,很多時候,也許就隐藏在那些風和影中。
奈何,因為各種原因,無人管、無人問,甚至無人敢大聲出來。
一朝事發,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狲散。
然後,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縱然報不了,也可以人前人後罵幾句,吐幾口唾沫表示一下自己的鄙夷。
錢,何萬華敗的不少,倒台後,也沒什麼機會再撈了。
原來阿谀奉承的狐朋狗友,跟着蹭吃蹭喝的馬仔小弟,一哄而散;遠遠近近的姘頭們,聽說也散了不老少。
隻餘下三兩個特别髒的、臭的、不講究的,還斷斷續續來往,三不五時的往一塊湊着。
當初因什麼而聚,後來就因什麼而散。
由古到今,熙熙攘攘,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何人,大概,也沒有什麼例外的。
何萬華,從鎮長,變成了前鎮長。依舊江山易改,色心難移。
随着顧陳年的成長和出落,笑面虎的眼睛和心思,瞄到了她的身上。
隻是,沒牙的老虎,就算咬不死人,也挺讓人膈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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