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幹事小兩口的住在嶽家隔壁,兩個緊挨着的小院子,喊一聲就能聽見。原本張幹事還想把中間的院牆給拆了,金家老兩口卻反對拆院牆。
用他們的話說:“院牆不拆是兩家人,院牆拆了那就成了一家人。女婿有出息,隔着一堵牆,那是女婿的面子在,拆了院牆,那成什麼了,人家要說女婿成了上門女婿!”
這天他們帶着閨女出院,金母早就在家裡做好了吃的,就在門口等着閨女來家吃口熱乎的。金鈴體諒母親:“媽,你别端過來,端過來都冷了,趁我現在裹得厚實,我去吃了飯再回來。”
孩子還有婆婆看着,正好趁着出院,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去娘家院子吃飯,也好避開婆婆,跟母親商量着月子裡怎麼辦。婆婆現在看來,不是個好相與的,那她不能虧了自己,得悄悄塞幾塊錢給母親,萬一婆婆做飯不靠譜,還能讓娘家這邊幫着做月子飯。家裡有嫂子在,正好當着嫂子的面掏錢,這樣嫂子也沒話說。
所以她從平闆車上下來,孩子給了婆婆抱着回屋了,她就去了隔壁娘家屋裡。張幹事看着閨女進了屋,也就出來還人家的平闆車,順便去找姚家人。
說起來,就是這麼一時三刻間的事情。金鈴這邊在娘家吃了一碗米酒蛋花羹,當着大嫂的面,掏出身上剩下的錢票,遞給母親。
金母一開始拒絕,金家大嫂也說:“小妹來吃一碗蛋花羹還要給錢票,再說,這給的也太多了!”
金鈴正好把話當着大嫂的面,又說了一遍:“這兩天住院,以前她住在鄉裡,沒處過,我暫時看不出來我婆婆的脾性,萬一她屬鐵公雞的,再把我家東西當她孫子的東西,那我還得靠娘家。”
金母心裡有數:“放心吧,我買了東西,你婆婆要是不靠譜,媽給你做。”
金家大嫂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心裡多半想着,隻要婆婆不拿家裡的東西貼補外嫁的小姑子,一家人搭點功夫,那都是小事。想到這裡,金家大嫂連忙過來扶着小姑子:“小妹,行啦,你趕緊回家躺着去,别仗着年輕身體好,就不當回事。”
金母也附和,又說道:“正好,我去副食品店看看去,如果有小白蝦,我去買些回來給你做個煲。”
本地人坐月子,靠海吃海,喜歡買那野生的小白蝦,個頭也就大拇指長度,殼薄肉鮮,吃了奶水足。
姑嫂二人相攜着往隔壁走,也就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張幹事慌慌張張往家跑,金家大嫂問了一句:“小張,你慌慌張張跑啥呢?”
張幹事臉色白得沒有血色,像是沒有聽到大嫂的問話,向着家門沖過去,大門跟着“咣當”一聲,他也不管。
不光金鈴看到對象這樣,心裡害怕不安,金家大嫂心裡也是一咯噔,緊走兩步進了門。
金家大嫂怕外人看熱鬧,還不忘落後一步,把大門給關上了。
金鈴快步進了屋門,就看到丈夫鐵青着臉,看着婆婆,那聲音裡滿滿的怒氣,快壓不住了:“娘!”
婆婆坐在床角旁的沙發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怎麼了,我怕孩子着涼,給我孫女蓋得嚴實點,還成我的不是了!”
金鈴擔心得不行,快步跑過去檢查閨女,抖着手去摸閨女的小鼻子,感覺到閨女的呼吸還在,她心裡一口氣落下,像是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瞬間就癱倒在床上。
到底是剛生完孩子第二天的人,即便年輕身體好,可是這個年代,家裡即便不缺吃喝,油水也有限,她又是擔心,又是小跑,全身力氣早就耗光了。
金鈴癱在床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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