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蘭留下藥水,有孫婉清這個護士在,也不用她留在這裡。不過她還是建議:“要不然兩老還是跟我去一趟市醫院,做個全身體檢吧。這樣也能放心。”
孫爺爺連忙擺手拒絕:“有我在,用不着去醫院體檢。什麼實症虛症的,我都能看出來。這次巧了,用青黴素效果最快,即便沒有藥,我也有辦法,隻是啊,效果慢些。”
邵蘭忍不住問:“孫叔,您還有什麼辦法?”
孫爺爺喊蘇懷廉:“廉侄,讓你找的東西,找來了?”
蘇懷廉點頭,表示東西放到東廂房去了。
孫爺爺也不賣關子:“腌了三十年以上的鹹菜壇子,上面的綠毛啊,那也是一味藥。不過藥力太猛,普通人啊,要是控制不好藥量,那是受不了的。不是到萬不得已,我和蘇兄是不敢用的。不過要是找不到現成的藥,那我就要試一試了。”
邵蘭一聽,忙笑了,覺得自己來得及時,給兩位老爺子幫上了忙:“那是您二位做了太多善事,老天爺也不忍看您二位受罪,借了我的手,送了藥來。我可沒做什麼。”
這就是會說話的人,即便做了事,卻并不居功。
頭天老爺子回來了,又馬上要過年了,沒多久蘇永翰提前放假回家了,帶着不少單位發的年貨節禮。
蘇懷瑾兩口子,帶着三個兒女,兒媳婦還有小孫女杏子,一大家子人,全都一起來了。老二蘇懷秀一家三口也來了。
衆人手上都沒空着,手上拎着不少禮物。
從兒女們開始,這一天蘇家院子裡一直很熱鬧,人就沒停過。後來蘇家人擔心累到蘇外公和孫爺爺,便在院子裡搭了個棚子,院子中間燒了個柴火堆,來了人,就隻到東廂房門口看一眼兩老,也就出來跟衆人說話。
他們來家裡,也都不空着手,總要拿點東西,當然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有的是兩個雞蛋,有的是一小紙包糖,估計那糖可能也就一兩重,還有的拿一把小白菜……
他們不懂老爺子出去幹什麼了,但是都覺得,兩位老爺子一定是出去辦大事,而且是能幫助很多人的大事。
東西不是那麼貴重,又都是真心實意想表達點什麼,蘇外婆做主全都收下。卻給來人都上了一碗糖水。
連姚家大隊也來了好幾戶人家,像是姚老頭的幾個兄弟,還有堂兄弟們,跟着姚老頭一起,也來瞧蘇外公和孫爺爺。
等到東廂房裡人少了,蘇外公和孫爺爺起床來午飯,姚老頭等他們吃了飯,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才問:“親家公,您老說我要不要把供銷社的工作給辭了啊?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啊。”
蘇外公卻搖頭:“工作又不分善惡好壞!好好幹吧。”
姚老頭還想問什麼可是外面又來了人。反正都是兩個大隊,甚至是公社所在那個村落的老熟人,聽說過蘇外公有些本事,又都知道他一大把年紀,外出了好幾個月,就有人來家裡看看,稍微坐上一會。
看到蘇家人都很忙,也不久坐,很快就離開了。
等到了晚上,蘇懷瑾一家,還有蘇懷秀一家,也都還沒走,白天沒辦法說話,他們想等到晚上,來人少了,再說些話。
蘇懷瑾惦記着老二學麗和老三學軍的親事。老三算是定了,老三姜學軍想盡快結婚,可是老二學麗高不成低不就的,還沒找到個滿意的婆家。她就想來跟老父親讨個主意,又覺得這些瑣事,打擾了老父親的休息,就想着跟繼母,還有弟妹們商量也成。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她明明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可還是覺得不夠自信,便想聽聽身邊親近之人的想法,說話的時候也不介意稍稍透漏一點自己的想法,讓親近之人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如果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基本上身邊親近之人也都順着她的想法說,那麼她本人就像得到了更多支持一樣,覺得自己原本的想法就很好,也很對,看看,我要是不通情達理,難道我這些弟妹們也都不通情達理嗎?
蘇懷瑾就是這樣的。
她已經有心想讓老三姜學軍先結婚了,老二學麗即便排行老二,可她又是女孩子,可以單獨論。再說了,女兒學麗還有個小學老師的工作,即便現在老師被人喊做臭老九,可依然是份旱澇保收的工作。
再說年齡也不到二十,再等上一年,也不算太遲。
姜學麗本人根本不在乎這些事,自從上回被她那同學騙了以後,她其實很排斥嫁人相親,她總覺得自己一個人過得好好的,有工資也能養活自己,幹嘛非得嫁人,去跟不認識的一家人湊合到一起,就為了生孩子養老嗎?就算她不結婚,不生孩子,難道以後侄子侄女能看着她就那麼死在家裡,也不把她埋到地裡去?
反正她的想法一時間有些左性,蘇懷廉聽了她的話,也笑笑不置可否,等姜學麗跟表弟妹們去一邊說話,就悄悄跟大姐囑咐了幾句話。至于囑咐了什麼,旁人即使沒聽見,大概也都猜得到。
姜學軍聽到親娘說,年後就去婁家商量婚期,他一時間也是面露喜色。
原來姜學麗住了學校的老師宿舍,她所在的小學校就是金林公社小學,離家裡并不遠,可是剛參加工作,住在宿舍讓她覺得更自由。老師宿舍樓,是一排平房,在學校院子的南牆處,門和走廊都在北邊,也就是說,學校的單間宿舍,全都開的西北門。
蘇懷廉跟大姐說的也是這個原因:“西北開門,西北乾宮位,這裡開了門,哪裡還能有男主人。她連相看的想法都沒有。”
蘇懷瑾問:“那可怎麼辦好?”
學校的宿舍,隻能住,又不是分給個人了,那是不能變動的。即便想變動,怎麼變?一排房子,一間挨着一間,門臉也沒有多寬,還能把西北門改成東北門?東北那邊是個窗戶,再說了,這種多年的老房子,敢拆了窗戶改成門嗎?
蘇懷廉:“回家去住就行了。回家住上三個月,就要正緣桃花來了。大姐,你多費心,家裡多做些好吃的,時不時喊她回家吃飯。平時也别催她相看,到了時候,緣分自然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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