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胡子的老者将手搭在昏迷在塌上淩宇雲銘手腕處,眯着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醫師,怎麼樣了?”顧迎珊坐在旁邊問道。
“經老夫藥理調劑,蛇毒清畢,将軍的身體已無大礙,現在隻是因為失血過多,隻需些許時日便會醒來。”老者将藥箱整理了一番,便起身要走。
“那便謝謝醫師了!”顧迎珊起身行了一禮說道。“夫人莫動,您懷有身孕還是安心坐于此處就好。”老者連忙說。
顧迎珊說:“嗯……”心裡卻歎道:“連一個醫師都知道我有身孕不能受身體之苦,你身為我的夫君卻絲毫不關心我……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送走了醫師,一個人的腳步聲便在門口響起。
“是小五嗎?”顧迎珊問道。但是門口的人卻沒有答應,腳步聲隻是略有停頓便走進了房間。
“嫂……妹妹……”女子的聲音靈動,卻帶着一絲歉意。
“原來是你……”顧迎珊看到公孫素素,冷着臉說道,“你來看你的夫君?”
公孫素素面露愁容,猶豫了下說:“妹妹……醫師怎麼說?雲銘哥哥……有沒有事?”
顧迎珊看了公孫素素一眼,說道:“他沒事。”
公孫素素捂住胸口,幽幽地歎了口氣:“那就好……”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顯得頗為多餘,躊躇了一下,就想要轉身離去。
顧迎珊叫住了她說道:“你等一下。”公孫素素說:“妹妹還有何事?”“哦,沒什麼事,就是有幾句話想給你說……”
公孫素素緊張地說:“我……我……妹妹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沒事,沒什麼大事,你進來坐下,我再說。”“我……好吧。”說完公孫素素看了顧迎珊一眼,隻瞧她看都不看自己,隻是低着頭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便大起膽子坐在了顧迎珊的身邊。雖然說是大着膽子,但是她坐下後仍然禁不住瑟瑟發抖。
顧迎珊有些好笑着說:“你怕什麼?妹妹我又不會吃了你!”
“迎珊……我……”
“我對不起你!”公孫素素忽然站起來鞠躬說道。顧迎珊愣了愣,說:“你哪裡對不起我了?我隻是……”
“妹妹……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馬上原諒我,但是,我想我們以後要一起共處下去了……我不想像書中所寫的那樣,我們……我和雲銘哥哥從小就認識,其實我從小便傾心于他了……如果不是嶽母的信……我想我的這樁心事會一直爛在心裡。在這之前我娘給我說過幾門親事,但是都被我頂回去了,我本想若是雲銘哥哥不會來娶我,我便終身不嫁……”公孫素素說着說着,眼淚便流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迎珊……姐姐求你……求你不要怪姐姐和你争這淩宇夫人的位置,姐姐不會争的,你仍舊做淩宇大夫人,姐姐隻求能夠伴在哥哥身邊就足矣……”
“哎……”顧迎珊歎了口氣,“姐姐,我在你們家府也住了快一年之久了,咱們倆不說親如姐妹,但也幾乎是無話不談了對吧。”
“是……迎珊你來我們家已有八個月餘九天……”“嘩,記得這麼清啊?”“我……我一直記挂着這日子,因為之前我以為與哥哥多相處一日便是珍貴的一日,就把日子記下了……”
顧迎珊點點頭說:“也就是說……距離我這孩子出世,也就是一個月了。”
公孫素素有些奇怪地問道:“迎珊,到底是想說什麼呢?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姐姐……我不會跟你争什麼淩宇夫人的位置的。”顧迎珊躊躇了下,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
“對我來說,當初若不是看到他真心待我,我不會跟着他。如今他對我情義已盡,我不會繼續留在他身邊的。”
“你的意思是你還要走?可是你大着肚子能去哪裡?孩子還有一個月就出世了,況且今天雲銘哥哥被傷,兇手到底是誰派來的也不清楚。”公孫素素拉着顧迎珊的手勸道,“妹妹别置氣了……其實……姐姐我的心裡也不好受,誰會願意自己的夫君不是隻愛自己一個人呢?但是我們既然身為女子……便要有女子的覺悟……自古以來男子都是成大事的,我們女子若是真心愛一個男子,便要放手讓他去做,這才是對他好不是嗎?”
顧迎珊說:“姐姐你說的不對,誰允許男的就可以三妻四妾了,都是人,憑什麼女子就要低男人一等?”
“妹妹……”
“好了姐姐,你不用勸我了,我去意已決……現在隻需要你的幫忙了,這次離開,我便不會回來了。”顧迎珊堅定地說,可她餘光看到躺在塌上的淩宇雲銘,心中不免酸楚:既然他已經背叛了當初的誓言和愛情,我還在這裡祈求什麼……況且,蛇妖一日不除我,便遲早會來這裡。與其繼續呆在這裡害了所有人,還不如我一個人去死。
“可是妹妹,你離開了能去哪裡?”
“姐姐放心,我自有我的打算。”
顧迎珊說完,就站了起來說:“一會我換上雜役的衣服,跟着你們家府上的商隊一起出城,這個交給姐姐了如何?”
公孫素素一聲歎息說:“你這麼堅決,我也不好說什麼了……便依你說的好了。隻是……保重……”
顧迎珊不做遲疑,按照預定好的計劃,換上雜役的衣服。其實她這麼做一是害怕公孫家其他人發現,再興師動衆的去“捉拿”她,而是擔心自己挺着肚子再堂而皇之地走在街上,一定又會被纏上。這個是非之地她此時此刻實在是不願意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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