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道:“令君此來,定有緣故?”
荀彧道:“明日便要動兵,陛下可還有疑慮?”
劉協歎道:“恐曹軍兵多,寡不敵衆而已。”
荀彧笑道:“臣此來特為陛下開解,彼軍雖多其實不足為懼,昔強秦有雄兵百萬,一朝為項羽所滅,因戰勝之道不在兵力多寡,而在廟堂籌算,陛下天縱英明,朝中人才濟濟,将士無不思效死,兵卒無不思用命,孫子言:“一夫效死百人莫敵,萬人效死縱橫天下”我兵雖少,破操必矣。願陛下勿以為慮。”
劉協起身拱手道:“令君此言,我無憂矣,卿等但放心拒敵,若虎牢被破,朕親往前線與曹賊決一死戰。”
荀彧辭過,使人報與朱隽,隽乃釋懷。
次日,隽乘兵車往校場點軍,升帳高坐,左右立刀斧手數十人,聚衆人聽令:“今強敵來犯,漢室存亡在此一戰,當此國難之時,老夫受命統軍,王法無親,軍法無情,諸将皆要奮死向前,以報國家,此戰若敗,隽先諸君而死,若勝,同為功臣,共享富貴。”
将士齊呼萬歲,令畢。命文聘、楊奉為先鋒,領禦林軍先行,至虎牢關助張合守關,别将吳蘭、王服為第二隊,種輯、吳碩為第三隊,金祎、韋晃為第四隊,押運糧草于虎牢取齊。
隽至關下,張合出迎,引隽上關探視,時曹軍正于城外列陣,見關上人頭攢動,隐隐可見朱字旗,報與曹操,操引軍馬往關下查看:“城上可是朱公?”
朱隽倚城回道:“孟德别來無恙,何故起兵犯阙?”
曹操拱手道:“公身體康健,操甚感欣慰,昔日多蒙公教誨,操感激不忘。”
“呵呵,孟德不必如此,有老夫在,你二十萬人馬怕是進不了虎牢。”
曹操道:“此城我勢在必得,來日當與朱公大戰一場,見個輸赢。”
操引軍回營,使人催促曹洪速調攻城器械來軍前聽用。
荊州這邊,田預聞知軍報,與衆人商議:“曹軍二十萬犯我司隸,京畿一帶,兵馬不多,我欲領軍往救,如何?”
法正道:“周瑜屯兵豫章,是懼君侯之意,若離此處彼必來進犯,且司隸兵雖少,尚有虎牢天險,老将朱隽當世名将,可抵曹操,君侯寬心便是。”
田預道:“曹操用兵多詐,洛陽未必沒有内應,若彼趁此空虛之際,犯阙奪駕,大漢休矣。”
法正道:“若君侯憂心此事可上表,命一大将協防司隸,然荊州重地,切不可輕動。”
“誰可前往?”
“洛陽乃京都所在,若調大軍難免落人口實,不如派霍峻将軍領破敵軍前往,再以徐元直佐之,縱有變動,足以應付。”
田預從之,修表一道,遣人快馬送往洛陽,調霍峻、徐庶,引兩千将士,星夜投司隸而來。
時曹操攻城已有數日,苦無進展,便與衆人商議道:“虎牢城堅,且有朱隽坐鎮,我連日攻城皆不能克,諸君可有妙計助我破之?”
石韬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近日洛陽有人來報,劉協調禦林軍馬盡往虎牢駐守,城中空虛,其掌權以來,于權貴多有侵害,讓我等相機行事。主公可就遣人往城中散布流言,就說:“我軍不日将克虎牢,但有攜天子來降者,高官任做,抵抗者滿門誅殺”,若能挑起洛陽動亂,彼便不攻自破。”
操大喜,命人攜重金往洛陽去了,不數日,流言四起,漢帝急召衆臣商議,荀彧道:“此曹操之計,彼欲使我君臣自亂,他好趁機行事,陛下切勿妄動,安居皇宮,靜待佳音即可。”
劉協道:“城内兵馬不多,若有奸黨作亂,如何是好?”
正商議間,人報:“荊州田鎮南遣使者到”
劉協命人引入,來人具言前事,呈上表章,劉協看罷大喜道:“你且往霍将軍處催他速來,大軍到日朕與荀令君親自出迎。”
使者去了,衆臣不解,劉協道:“田鎮南聞知戰事,遣霍峻領兵來援洛陽。”
侍中台崇、尚書馮碩道:“今朝中空虛,彼率軍而來其心難測,陛下不可放其入城,命軍馬駐紮城外即可。”
劉協大怒:“荊州軍士遠來護駕,我若如此,有何臉面複見鎮南将軍!若再胡言定斬不饒!”
于是斥退二人,命荀彧安排營地,以待将士入城。
二人辭朝,悶悶不樂,于馮碩府中聚飲,忽糜芳至,門吏知糜芳與馮碩交厚,不敢阻攔,竟入院内,三人叙禮畢,馮碩道:“天子聽信劉備一黨,反以我等為奸佞,我早晚有報!”
台崇亦道:“先前那田預狗拿耗子,斷了我等财路,若非糜家兄弟報信,你我早成刀下之鬼,今又受辱,還有何臉面見洛陽之人?”
二人咬牙切齒,各有反意,糜芳見狀道:“兄弟拜田預所賜,落了個終身殘疾,常思報仇,今曹軍将至,洛陽空虛,你我兄弟何不擒了天子去投曹公,何愁沒有高官厚祿?”
馮碩起身探視一番,見無人,方道:“那劉協久居皇宮,從不輕出,如何擒他?”
糜芳道:“荊州軍不日便到,我等不可遲疑,兄明日可進宮對皇帝道:“荀彧有機密事請他過府商議”,他必起駕離宮,我等聚三家仆從先往宮門外埋伏,屆時就而擒之投奔曹公便了。”
三人商議已定,于是聚得仆從、奴婢千餘,各持鋤、鍬等物,宿于朱雀門外百姓家中。
馮碩有一侍妾,極其貌美,碩患陽痿不能行房,妾便與其弟馮楷私通,兩人如膠似漆,楷食髓知味,久欲據為己有,不想妾偶感風寒,碩遣醫者治療,卻被診出喜脈,碩大怒,逐其出府,楷心下懷恨,徑入荀彧府中,告有機密事。荀彧喚入密室問之,馮楷道:“昨日我兄回府,與糜芳、台崇在院中商議機密,又将府中仆從盡數往宮門外民房居住,定是圖謀不軌,我也曾聽見糜芳說道“曹公”什麼的。”
荀彧便将馮楷藏于府中,馮碩一心要擒劉協,便也沒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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