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自修的籃球場并沒有因為天氣惡劣少人,反而更多人了。市級籃球賽的消息一經放出,非畢業班的同學個個沸騰。教學樓附近的籃球場早早被低樓層的同學霸占,稍微高或者遠的班級隻能去山頂籃球場。宋亭一個人抱着球,在半場上哐哐一頓投籃。
唐笑笑下了自修,沒想回宿舍,便到處走走,散散步。自打上次被誤會成阿飄,唐笑笑已經很久沒逛過籃球場了,這次同樣放棄了逛教學樓附近的籃球場,轉逛山頂的。主要是山頂視野寬闊,路燈明亮,就算看不清人,也不至于鬧烏龍。
下過雨的地闆在路燈的照耀下白一片黑一片,風嗚嗚咽響。唐笑笑裹緊了大衣,不疾不徐悠悠逛着。遠遠看過去,好幾個球場都有人。唐笑笑當下不禁想,如果我也是個男孩該多好啊,這樣我就可以跟叔叔一樣參加比賽了,還可以認識好多好多球友。
宋亭運了一會球,時不時投上幾個,身旁沒有觀衆,跟孤鷹一樣單打獨鬥。今晚班上那些同學都約在了教學樓附近,一開始陳浩是有叫他的,但看到來的都是些打球比較厲害的,宋亭借故走開了。那些人個個高大威猛,他的身高隻有人家肩膀高,說句不好聽的,打起球來,宋亭這個身高估計連搶球的機會都沒有。投籃的時候,很容易被人家把球呼走了。
“怎麼一個人打?”
“诶,笑笑。”
唐笑笑接過球,即興投了幾個。“在糾結報不報名籃球賽嗎?”
“我倒是想糾結啊,也得我有那個身高才行。”
“有什麼關系呢,想去就去嘛。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話說得漂亮,搶球一個絕。宋亭看手上空空如也,瞬間自閉了,“我連球都守不住。”
“籃球賽又不是個人秀,大家都有自己的打法,誰規定十全十美了?”唐笑笑把球投給宋亭,狠狠再紮上一刀,“再說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被我虐。”
“求求你做個人吧!”宋亭一臉沮喪,你到底是來鼓勵我,還是來打擊我的?唐笑笑聳聳肩,“你看看你,一到關鍵時刻比我還慫,我要是你,我就豁出去了。”
“可惜了,沒有女子組。”
“可不嘛。”
兩人較量了幾個回合,差不多時間又去坐席台上坐了會。風塵與跑步碰巧路過,“你倆咋來這兒坐?地闆不濕嗎?”
“沒有啊。”兩人異口同聲道。
實際上,整個坐席台在燈光反射下,是可以很清楚分辨出有沒有水的。但是宋亭跟唐笑笑坐的地方有些暗,看不大清楚。宋亭拉拉扯扯,格外熱情招呼風塵與坐,風塵與一開始是有些猶豫的,看兩人盤腿都沒事,便也坐下了。結果,屁股剛跟地面接觸,突然一股涼意嗖嗖竄上來,風塵與連忙站起身,下意識摸了把屁股。
宋亭跟唐笑笑惡作劇成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風塵與疑惑問,“為啥你倆沒事?”
宋亭從兜裡掏出個黑色塑料袋,“來,兄弟,我借你個袋子,不要太感謝我哈。”宋亭一邊笑一邊抹眼淚,風塵與無奈扶額。
“你也不怕把唐笑笑帶壞了?”風塵與兩指捏着濕褲子,也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了。
宋亭捧着肚子拼命笑,要不是地闆濕,他這會兒肯定笑趴在地上。我帶壞唐笑笑?開什麼國際玩笑,這點子還是她自個兒出的。濕褲子又不是你一個,還有本大爺我。
對兄弟,宋亭還是招呼得挺周到的,該鋪的塑料袋一點也沒省,該按下的人自然也沒放過。
嘶~哈~
風塵與頭一回感受來自熱情的“快”意,隔着袋子,地上是真鑽心透骨的涼。幾人夾着屁股,絲毫沒有走的意思。說他們仨說不正經嘛,他們坐得闆正;說他們正經嘛,又擱這露天坐席台吹西北風。幾人緊挨着身體,聊聊天聊聊地,天南地北海闊天空,有一下沒一下地聊,隻要話題不離譜到飛出地球,說啥子都不算過分。非要怪罪的話,要怪就怪今晚的腦子凍壞了吧。不多的正題裡,風塵與鼓勵宋亭參加球賽,宋亭想拉風塵與組隊,左右誰都沒聽勸。用唐笑笑的話說,妖精作怪,見慣莫怪。
預備鈴響起的時候,幾人還是沒有回宿舍的意思。陳浩拍球路過,見狀湊過去,“你們三幾個擱這兒說啥悄悄話呢?是不是要背着我悄悄組隊?不是我說,亭哥你也太不講義氣了,說好的一起玩兩把,結果剛上場你就溜之大吉了,真慫包!”
“啧,說話溜溜聲,多不好聽啊。你坐下來,聽亭哥我跟你且慢道來。”
“行,我就聽你一回狡辯。”陳浩順着宋亭的力度坐下去,屁股剛着地,人跟彈簧似的瞬間彈起來,颠公一般胡喊亂叫。
“哎呀,瞧瞧你,多沒出息。”
“不是吧,你們真坐啊?”陳浩特意摸了一把宋亭屁股,宋亭“啪”的一下把手拍掉了,“幹嘛呢?男男授受不親。”
“咦~”陳浩一臉嫌棄,我還沒你們幾個呢,還惡人先告狀上了。
這時,董晨旭也從下面走上來,陳浩腦子一閃,連忙裝模作樣坐下去,低聲在旁邊嘶嘶哈哈。盡管幾人凍得牙齒直打顫,還是一坐一個不吱聲。
“欸,你們幾個還沒回宿舍啊?是不是在商量組隊的事?”在幾人目光睽睽下,董晨旭自覺挨着陳浩坐下去。就在大家以為他會叫得更凄涼一些的時候,結果人家淡定得一批,“啧啧,果然跟亭哥混,就沒一個正經的。”
“咦~”
真掃興,這反應簡直浪費了一出好戲。
“唉,一點都不懂配合。”陳浩吐槽。
董晨旭假裝踹一腳對方,“我都坐下來了,還不算配合?”
“不算!”其餘幾人異口同聲說道。
“要不我再來一遍?”
“好啊好啊!”幾人雞啄米式拼命點頭,表示雙手雙腳贊成。
“想得美!”董晨旭說完,刷地跑掉了,剩餘幾人捏着褲子回206宿舍。唐笑笑笑吐了,原本隻想坑宋亭一個,沒想坑了一連串。真該死啊,這罪孽深重得吃齋念佛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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