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你說,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唐笑笑盤腿坐在床上,摟着個貓頭抱枕,身上的淤黑基本消去大半。
宋亭在旁邊教唐志做作業,聞言擡起頭來,“我也挺天真的。”
唐笑笑在IcU住了七天,轉到普通病房又住了半個月。期間,還被宋亭推着回學校考了個期末試。可是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唐笑笑不但讨不到公道,還連累身邊很多人被威脅。人生頭一回,她感受到什麼叫做自不量力,那些在口裡喊着公平正義隻不過是權勢者的推诿,底層人......唐笑笑冷冷地嗤笑了聲,好諷刺,好幼稚啊。
“姐,人在做,天在看,那些人一定遭到報應的,被教訓得很爽的那種。”唐志難得乖巧,自從他姐被打後,他也不怎麼出去玩了。小小的心靈裡有些愧疚,總覺得他姐是被自己連累的。
“是報應不爽。”宋亭給他調整了下看書姿勢,小屁孩不安分,老喜歡扭來扭去,唐志沒趴地上就已經能很好了。“笑笑,你别想太多,公正自在人心,我們無愧于自己。”
公道自在人心?唐笑笑勉強地咧了咧嘴,有些愣神。自己也曾幻想,隻要忍一忍,便能海闊天空。後來啊,被欺負狠了,就在心裡默默地念,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再後來,她反抗了,對方就不開心了。
“你們都在幹嘛呢?”李蕙從門縫外側了個頭進來。見幾個孩子乖乖待着,上來就揉了一把唐志的臉,“哎呀不得了了,咱們家的小志竟然自覺學習了,怎麼這麼可愛啊。”
唐志捂着臉,有些害臊,“李姨,我二年級了,是小男子漢了。”
“是嗎?來李姨看看,咱們家小志多高了?”
“一米三了,等我再長高一些,以後咱們去動物園玩,我也可以買票了。”
“是吧。”李蕙被唐志逗得笑到肚子痛,小孩子歪歪,想法千奇百怪。“笑笑怎麼樣了?這兩天頭還暈不暈?”
“好多了,李姨。”
“那就好,我跟你宋叔叔啊,這兩天讓朋友帶了點天麻回來,每天炖湯喝,對腦袋好。”
“嗯,謝謝李姨。”
“嘿,你這孩子,怎麼還見外了呢?”李蕙點了點唐笑笑鼻子,一臉寵溺道。她人坐在唐笑笑床沿邊上,茶棕色的大波浪卷發洋洋散散披在胸前,黑色連衣裙垂到小腿,外頭随意搭了件牛仔外套,整個人看起來閑适而又精緻。
美好的事物讓人看了總是賞心悅目,唐笑笑郁悶的心情也不禁微微愉悅起來。
“沒有的事兒,李姨。”
“就是嘛,咱們兩家要是生分了,還哪來的家人?李姨這一輩子啊也不盼啥,就是希望大家啊,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長大就好。你呢,有事不能總是瞞着家裡人,這社會還是老油條的遊戲,唱一出看一出,裡面的貓膩兒,你們年輕人看不懂摸不透。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吧,咱們都斷定是你班那個女同學搞的鬼,但我們就是沒有證據。雁過還留痕呢,這裡面沒有她家長的手筆,誰信啊?是吧?”
唐笑笑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掉在被子上,李蕙把唐笑笑摟過來,輕輕撫摸着對方的頭。
“我沒想到她......”唐笑笑哽咽着聲音,沒說下去。
李蕙拍了拍後背,安撫道,“都過去了,咱們吃一塹長一智,好不好?”
“好。”
氣氛正凝重着,唐志扭頭看他姐鼻子上挂了串鼻涕,指了指對方嘴巴,很是良心提醒,“姐,你鼻涕要流到嘴巴了。”
幾人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你是懂冷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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