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樂壞了趕車的季通,他靠在車門柱上眯着睡着了。
入定一天一夜的道士毫無睡意,小聲和巧緣閑聊。
“你以後改吃肉了嗎?”
巧緣晃了晃頭,鬃毛甩出不少雨水。它可一直記着楊暮客叫它不許當面吃人,這話自是不可答。
“這倒黴孩子,吃肉多好。營養均衡,長高個兒。”
巧緣擡起馬尾甩了甩,刮起了小股妖風。它意思自己個頭可不小,尾巴一甩就有風。
它乃軍中戰馬,本就是高大強壯。其實這駕馬車如今已經改成本該雙馬并行才拉得安穩,但巧緣一匹就足夠了。因此路上還有不少閑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高頭大馬加富貴馬車,就算在淮州郡城裡頭都顯眼得很。
“你看不吃肉就不吃。甩你那尾巴幹啥,不知羞恥。人家别的馬都還有個糞兜子遮擋,你這也沒。以後别甩了,聽話昂。”
巧緣聽了這話心中羞惱,尾巴晃悠兩下夾住了。
“這就對了,以後化形了也是個姑娘。雖知你愛幹淨不會随處屙屎,但别人家都有的你也得有。回頭讓季通給你買個糞兜子遮住。”
聽了這話巧緣竟然走了個踉跄,緩緩停步回頭盯着道士。眼睛裡好似說着你看我咬不咬你。
楊暮客從袖子裡鼓搗鼓搗掏出了一本書,很潇灑地打個響指,捏着震字訣,明。在修行精進以後,他明顯地能感覺到靈炁在電荷之中來回脈動釋放能量。這種直觀的感受,并不是學會了物理知識,知道電流穿過電阻發熱發光的原理,再去觀察燈泡。但有何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忽然間楊暮客就明白了世界為何不同。直觀感覺的體驗才有維度不同。他默默地給自己提出一個暴論,非視覺情境下沒有維度。這麼一想就能去理解陰間的存在,仙界的存在,靈炁的存在,氣血的存在。他們本就存在,無法用視覺體驗,便無法用言語說明。
在此基礎上他又給自己提出了一個暴論,世界最多隻有三維,因為視覺隻能分辨三維。那麼道經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就解釋通了。
巧緣默默地拉着車,時不時仰頭用餘光看着端着書捏着法訣發呆的道士。終于道士說話了,巧緣趕緊低頭裝作沒有看他的樣子。
道士輕輕一笑,“我手裡的這一本是玉香道人贈與的《青靈衆妙化生經》,她說有開智附靈之妙用。想聽麼?”
巧緣點了點頭。
道士一手持着光,一手把書按在兩膝之間。輕輕翻開一頁。
“乾豪夫子言,不為生時當有所思。所思之事當有我,當有你,亦有他。時時思,日日思,思其變,思其源……”後面楊暮客讀着讀着便發現眼中的字不見了,一道波浪線連綿不斷。他口中的聲音從語言變成了拟聲詞,然後像是唱歌,仿佛風中回響的聲波。
玉香道人在車後座聽得認真,仿佛看到了年歲的回溯。
巧緣眼中的青光閃爍,它聽不懂,但仿佛有人在叩響它的魂魄。它明明還在牽着馬車卻又做起了夢。夢中它在草場裡肆意奔跑,遠遠還有馬群與它賽着撒歡。它好像聽到了季通喊了它的名字,巧緣。然後它又聽見了馬群裡也傳來了巧緣的名字。它們也在呼喊它。
草場中間有一條蜿蜒的河流,分開了它與馬群。原來那些馬不知什麼是巧緣。
夢醒了,巧緣第一次将世界與它分别開來。它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它就是它自己。
楊暮客早就唱完了歌,而馬車停在路中央很久未動了。他也在觀察着妖精的變化。
馬妖的雙眼青光淡去,回到了那種單純靈動的模樣。它又邁着步子拉着車往前走,隻是楊暮客在其中讀懂了情緒。是堅定,是僥幸,是開心,是期待。
楊暮客合上書,收了法。借來的一身靈炁還與天地之間。七十二般變化之《外天罡演變》,《定炁化形變》多了一種,坎字訣,馬。
道士擡頭天眼看着炁脈上的星光。輕聲吟誦。
我打世界走過
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顔如桂花開落
東風不來,秋日桂花香迷醉
你的心如寂寞的小小的城
恰若星光指着城郭彼端
跫音不響,秋夜密密雨不歇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它哒哒的馬蹄聲是美麗的開始
我是歸人,也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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