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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農曆正月十四,明天是元宵節。突然得知從中午開始放兩天假,早上教室裡便鬧開了鍋,如同街上的茶館,牌局開了一桌又一桌。前幾天就有人偷偷帶撲克牌到教室“鬥地主”,這算是由“地下”轉“地上”,大張旗鼓了。面對放假的誘惑,老師也無法管住放散鴨子的心情,簡單散漫地講了幾張卷子就草草收場了。
今天也是藝婷生日,從昨天開始她就開玩笑地向樂為、單淩雲他們所要禮物了。東霞和曹婉各送了朵花,單淩雲送了盤陳曉東專輯磁帶。藝婷以生日之名張羅着大家下午找個地方去happy。莫淩波偷偷到校外上網,生活費早就無以為繼、債台高築了,經濟困難的他什麼禮物都沒送,也不好意思去happy。東霞和霍江惦記着明天過節,今天得早點坐客車回家。眼見着還沒組起來的局馬上要散,樂為跳出來邀藝婷去他家,住讀的想去也可以去,另外還多叫了幾個走讀生。看過陶然前天的信後,我覺得有必要放學後找他談談,對樂為的聚會意興闌珊,沒明确答複他。
兵敗如山倒,臨時得知放假的教室比潰兵大敗退的場景有過之無不及。所有人如龍卷風般快速狂野地把桌上的物件卷進課桌,桌蓋無控制地自由落體擊打課桌,此起彼伏的“哐哐”聲裡充斥着滿滿的抑制不住的激動。草稿紙和不重要的卷子也不受控地漫天揮灑,随地飄落,無人在意。約飯、約玩、約車……在嘈雜混亂、人來人往的教室裡,我竟無法與陶然産生交集,即使是視線的碰撞也沒有。
我磨蹭着整理書本、收拾書包,等一個眼神交彙的機會;我磨叽地在離校主幹道上往返遊走,等一個“不經意”的偶遇;在離客運站不遠的撫平湖,我坐在湖邊台階愣愣出神,等一聲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等來的呼喚,但還是抱着“萬一”的心态等待,等心裡的沖動逐漸冷卻、平靜。
“怎麼還不回去啊?”盼盼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哦,自行車鍊條有點問題,我在猶豫是找師傅修了再回去,還是先推回去。”我随意扯了個謊掩飾,并迅速收起眼中的落寞。
“這個點師傅肯定去吃飯了,這個天氣,下午也不一定會出攤。先推回去吧,我陪你走一截!”盼盼邊說邊從自己的車上下來,打算幫我看看自行車的鍊條。我趕忙說着沒事推起自己的自行車同她一路往家走。
到家時已經很晚,爸媽已吃過午飯收拾完了碗筷。我從鍋裡乘出一碗有些涼了的煮飯,随意扒了兩口,又魂不守舍地端着碗邊吃邊往窗外的橋頭方向張望。橋頭似乎站着一個人,好像也正望向這邊。我趕緊扒完剩下的飯,放下碗筷就往外跑。
“幹啥去?什麼時候回來?”爸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丢下句“藝婷生日!不知道。”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往藝婷家去的方向繞了個圈,繞到橋頭,卻沒有任何人影。是我眼花了麼?還是日有所思産生了幻象?我不敢在橋頭久待,怕被爸媽看見,隻好順着路漫無目的地走着。風很大,刮得臉生疼,手也冰涼卻不覺得冷。出門走得急沒戴眼鏡,遠處的事物看得都不太真切,街上往來的行人,看衣着、身形和走路的姿勢與他相似的,我便走近些去瞧,像執行任務的密探,更像個瘋子。
腦子裡盤算着他大概率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和可能的行動軌迹。會像上次東霞約我一樣,樂為的邀約其實是他的主意嗎?抱着一絲希望,來到樂為家。除了我,隻有藝婷和樂為,其他人都還沒來。藝婷生日,四眼卻又失聯了,她瘋狂地給他打着bp機,卻一直都無人回電。如果一直聯系不上,想來樂為又要花很多時間來開解、安慰藝婷了。看着藝婷發瘋,我内心隻有苦笑。這是朋友的同病“相連”麼?我和她有什麼區别?我看她看得清楚,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喪失了自我的瘋子?
略坐了坐,還未見有人來,我借口離開,往學校去。路上遇到幫忙看店的許瑞生和離校較晚的吳雪華,我又編了個理由讓我此時出現在此處的古怪行蹤合理化。我都開始佩服自己編故事的能力了,謊話怎麼能臉不紅心不跳地張嘴就來,還能聽起來毫無破綻?我就是這麼一步步堕落變壞的麼?
學生們都離校了,這濕冷的天氣也把老師們都圈在屋裡。偌大的校園瞬間顯得無比空曠和寂寞,站在操場喊一聲能清晰地聽到回聲。真想蓦然回首,那人卻在我身後,可無數次回頭,與我眼眸相對的隻有空氣。醒醒吧!那是電視裡才有的鏡頭,這是生活!生活中哪有那麼多心靈相通和機緣巧合?!生活中更多的是錯過和真相的殘忍。空蕩蕩的校園裡飄起了雪,沾在睫毛上,讓我看到的世界多出一圈朦胧的暈。可惜,這暈随着雪粒的融化迅速消失,隻剩下風穿梭于樹幹間,發出尖銳的嚎叫。慘厲的嘯叫聲包圍着我,刺骨的風裹挾着我,渾身上下寒意陣陣,心也幾乎涼透了,還有哪裡能去呢?
我失魂落魄、漫無目的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又走到樂為家。此時,施萊特、丁靜和曹婉已經到了好一會,建國據說過會來,藝婷得了四眼的回複,已跑去約會了。丁靜見到我,吃驚道:“啊?你才來啊?陶然到處在找你!”
聽見陶然的名字,我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但還是穩了穩心神,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問:“哦?是嗎?他在哪找我?有說找我什麼事嗎?”
“沒說。我回家時經過瑞生家的店,他叫住我問你走了沒,我說不知道。後來在湖邊的路旁又看見他,不往客運站裡去,在路上幹站着,一看就是在等人。問他是不是在等你,他也不說,過了會他就往橋頭那邊走了。”丁靜說。
“哦,這會他在哪?”我壓抑着内心的激動,問出那個在心裡問了無數遍的問題。
“不清楚,又過了這麼久了,估計已經坐車回家了吧。”丁靜答道。正好建國敲門進來,人逐漸多了起來,随意閑聊幾句後,他們說要去滑冰,我借口告辭。
難道我們真的這麼無緣嗎?好幾次前後腳地錯過了,今天還能找到他嗎?從樂為家出來,我瘋了一樣跑到客運站,在每輛待發車的客車上找人,去過路車經常上下客的點看有沒有等車的人,去一切有可能坐客車離開的地方找,直到沿途走到橋頭,都一無所獲。橋頭的涼風讓我的頭一陣陣發暈,生疼,薄雪讓身上的棉服已有些潤濕,我别無他法,不知該何去何從,隻能等理智一點點回來。
許久,我隻能萬般無奈地選擇回家,因為隻要踏進家門便再難出來了,可我又的确無處可去。“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我一進門便聽見媽媽問。我慌說回家拿眼鏡,想為再出家門做鋪墊,媽媽果然不出所料地不讓我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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