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外。
千裡雪原掩不住戰後的殘戈斷戬。
大地白骨露野,血水與雪水曾經融為一體,又被積雪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
殘留在戈上的旗幡已然破碎,被北風吹過忍不住嗚咽出聲,低吟淺唱着屍橫遍野的悲歌。
此刻,距離涼州城破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北冥軍在城中已經留了近一個月,每天從城内扔出來的都是駐城兵士與留守百姓的屍體。
到如今,城外仍然可以聽到老鸹的叫聲,它們立在枯枝殘戟上,等待着城門再開。
天地昏暗暗的,風中吹來腐爛的屍體氣息,不遠處,蹒跚而來一個瘦高的身影。
他衣衫褴褛,随着呼嘯的北風吹過,踉跄着前行,滿頭的發已經打縷,混着不知是雪還是血的濕意,結成一團團,潦倒至極。
面上的鬓須覆住了大半張臉,雜亂的被雪與水擰作一團,隻餘下一雙滿懷恨意的眼,望着涼州城的方向。
他一身破爛,就連指甲縫裡也滿是泥污,手裡杵着的一根斷木做的拐杖,他背上背着一把巨劍,劍上豁了幾道口,看上去年代久遠,也已經沒法再用了。
厚厚的棉衣已經發黑,腳上穿着一雙辨不出顔色的毛皮靴子,卻已經破了個洞,露出他凍得發青的腳趾。
腰間捆着一道麻繩,麻繩結結實實在他身上勒了幾道,左側還捆着個奇怪形狀的東西。
漸漸的,他走進了荒原,驚動了幾隻正在啄食腐肉的老鸹,發出“嘎嘎”的叫聲,隐約令人覺得不安與恐慌。
他望向四周,神色掃過斷肢殘骸,雙唇微微顫抖着,呢喃着:“你怎麼下得了手,你怎麼下得去手!”
一陣寒風吹來,他腰間鼓起那奇形怪狀的東西忽然動了起來。
他仿佛未曾察覺一般,蹲下身子,伸手去觸碰地上的屍體,一具,兩具,三具……
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隻是随着時間的飄移,他的雙目開始變幻,直到慢慢變成了鮮紅的血色瞳孔。
他雙手抱頭,瘋魔一般哭喊,嘶吼,周身漸漸氤氲出黑色的氣霧。
漸漸的,他耳邊傳來人群哀嚎的哭聲,狼群的吼叫聲,一些人痛苦的哭聲,一些人狂妄的笑聲,一幕幕一篇篇,不斷的在他腦中回旋。
恍惚間,他伸手撫向腰間不知名的東西,雙唇似是呢喃着什麼,片刻後如夢初醒般,嚎啕大哭。
沉痛的嘶吼聲從雪地上傳來:“沈诏,沈诏,我要殺了你,啊——”
他頹敗的垂下頭,埋頭在雪地裡嗚咽着。
仿佛一個無措的孩子。
奇異的是,越來越多的白霧從戰場上聚攏而來,圍繞在他身旁久久不願離去。
許久之後,他慢慢平靜下來,踉跄着從雪地上艱難的站起。
他望着眼前屍橫遍野的的荒原,慢慢的解開背上的大劍,解開自己纏滿了繃帶的左手。
左手的繃帶染過血污,血污的顔色深淺不一,像是不同時候留下的。
最後一段的繃帶,卻已經和他手心粘黏在了一處,顯然是傷勢未愈。
可他隻是閉上眼睛,突然發力,撕扯下了那一段繃帶。
霎時間痛意席卷,他周身過電般顫抖一陣,綁帶被撕開,掌心被繃帶纏住的地方白皙幹淨,隻是布滿了一道道的傷,而這傷中,一道黑紅色的法印隐約可見。
他直了直腰身,遠遠的望去,他一雙眼才慢慢恢複了常态,蹒跚的拖着身子往屍橫遍野的荒野中去。
恰北風吹來,吹起他發須往身後揚起,露出有些熟悉的眉目來。
他嘴裡慢慢的念着:“許吾汝之靈,報汝所怨,許吾汝之恩,還汝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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