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魔發了一頓朽木不可雕的火,喘了口氣,就聽洛冰河猝然道:“前輩。”
“您第一回見我,是不是曾說過,我身上有什麼您看不透的東西,有天賦有修為,将來能成大器。”他說。
這句話沒什麼不對,夢魔點頭應道:“不錯。”
洛冰河語氣沒有起伏:“可當時沈清秋給我的,全是些旁門左道的心法,我後來問他,他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他偏了偏頭,狀似無意地道,“如您看來,我有什麼修為?”
夢魔道:“老夫說有就是有,不僅有,還精純得很。”
“我是魔族。提升需要修魔。”洛冰河道,像是叙述某件不鹹不淡的小事,“蒼穹山名門正派,有什麼可傳授給我的?”
夢魔一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倏地閉了嘴。
洛冰河許久沒等到他的回答,于是自顧自道:“知道了。”說罷,竟閉上眼,養起神來。
——“怎麼摧殘?往他臉上潑茶,關柴房,給他些旁門左道的心法?”
——“聽起來是能讓小孩子恨人的把戲……可心法的話,反而要用最合适他的……”
那些仗勢欺人的弟子可能到死都想不到,被“旁門左道”耽誤了大好年華的讨厭鬼,為什麼能把他們的頭全都割下來吧。
至于沈清秋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刻意且隐晦,但憑他自生自滅,又暗中關注……
——“你殺了我好了。”
洛冰河閉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
沈清秋其人,矛盾、複雜,城府深不見底。
他機關算盡,無所不為,拼了命地去争取那些他本肖想不得的聲名地位。
而當他站到足夠高的位置,便嚣張跋扈,肆無忌憚,用言行把整個世界的贊美全部變成尖酸诋毀。
他何嘗不知道鋒芒畢露會遭來什麼?可他在外樹敵,得罪人得罪得毫無顧忌。
他貪生怕死,他惜命惜得小心翼翼,可面對洛冰河殘忍的報複,除了死不悔改,口出狂言,他難道不知道像狗一樣求饒等到洛冰河膩了就會給他個痛快?
他知道。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個塵土裡爬出來的肮髒小人,是個雪白皮囊這輩子也掩蓋不住的僞君子。他明明攥着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從心底裡唾棄它們。
但是讓他放手,不可能的。
他知道。
于是他知道培養一個仇敵,讓那人把他為之耗盡了一切心血和精力的東西通通奪去是多麼好的選擇。那人要強到他敗得毫無還手之力,要恨他恨到恨不得啖肉飲血,因為隻有這樣才配得上,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肆意地放心地咒罵着解脫。他期待着解脫——就像望着利刃在火裡尖叫着煅燒,期待它自己跳起來抹了脖子,興奮又決絕。
至于利息,一個噩夢一樣的童年,人世的險惡和焦灼,泛着血肉焦糊的令人愉悅的氣味。
有些東西明明不想要,但卻放不開手。
那便仿佛一個遊戲,握着可有可無的籌碼,冷眼旁觀,穩賺不賠。
人執意尋死,又怎麼可能會輸。
——隻是,險惡如沈清秋,到底有沒有料到,他親手培養起來毀掉他自己的人,會對他産生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愫?
洛冰河睜開眼睛,緩緩坐起來。
帷幔掀了起來,冬末稀薄的天光灰塵一樣灑滿了床鋪。
枕邊人早就不見了。從挨下那三劍開始,他就早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洛冰河披衣下床,注意到沈清秋的外衫,修雅劍和他擱在桌子上的折扇都不見了。門外幹淨利落地躺着兩個守衛的屍體。沈清秋下殺手,從來不顧及,誰擋殺誰,肆意妄為,他一路闖出去,地宮怕是要亂成一鍋粥。
果不其然,洛冰河剛走出竹林,就見紅紗破碎的紗華鈴癱坐在地上,一見他就哭道:“君上!”
“君上,今天蒼穹山的人又來了,您正歇息,他坐了半盞茶就要走,可是、可是他、他突然就——!”
洛冰河擡手制止了她。
“知道了。”他面沉如水,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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