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籠罩在漆黑的夜幕之中,不時有聞到腐肉的烏鴉盤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不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些沒有帶什麼武器的士兵在拖拽着屍體,打掃着戰場,兩邊都有,死在城外的士卒将被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安葬。
不夜城失去了通宵達旦的燈火,至少在這樣的時刻,哪怕是達官顯貴也沒有了娛樂的心思。
自從前幾天過後,那些瘋狂的羌族人已經是看不見了,三天前是最後的瘋狂,數萬羌族大軍壓了上來,若非他有所準備,恐怕長安城就真的保不住了。
不過即使如此,長安城也是損失慘重,不過半個月,陣亡的士卒高達三萬,這還隻是陣亡的,傷者不計其數,長安城外如同煉獄。
鄧懿站在城牆之上,夜幕下他看不見遠處的東西,哪怕是有着那點火光。
羌族人已經退回涼軍營寨之中,至少在探子回報之中城外已經見不到羌族人了,想來是損失慘重,支撐不住了,長安城遭到如此損失,那羌族大軍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按理說,羌族打不下去了,至少不可能再作為主力了,剩下涼軍,他壓力應該也會松上一些,畢竟長安城這邊還有着近二十萬大軍!
都是從後方源源不斷的拉上來的,其中大部分是新兵,但是哪怕是新兵,數量擺在這裡,隻是防守應該是足夠了。
長安城内不缺糧食,在他的嚴令和城破被屠戮的威脅之下,那些世家大族乖乖的吐出了一大口糧食,戰争結束後自己會遭到多少彈劾鄧懿不在乎,至少現在這為他換來充足的糧草。
不過,明明局勢一片大好,怎麼心中總有不安,以至于今夜徹夜難眠,隻得來巡視一番城防。
這幾天,敵軍出乎意外的安靜,像是放棄攻打長安城一般,隻是……鄧懿絕不相信真就這樣結束了,傾盡全力而來,空手而歸,這樣的事情涼王不會允許出現第二次。
戰事拖得越久,對涼國越是不利,涼州貧瘠,和大周沒得比,拖下去,大周借着國力都可以硬生生的拖赢,這樣的情況下幾天沒有動靜,隻能是憋着什麼詭計,或是在等待什麼……
“難不成是鮮卑人?”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被他自己打消了,鮮卑人現在還被趙王阻擋在并州之外,兩激戰正烈,甚至于趙王已經親手砍下鮮卑人好幾個大将了,鮮卑人絕對沒有能力再分兵南下。
“不對,到底遺漏了什麼……”
世界上沒有堡壘是堅不可摧的,就好像牢不可破的聯盟有時候會不攻自破。
隻是鄧懿卻是怎麼樣也想不到到底有什麼方法能夠讓嚴防死守的長安淪陷。
突然,喊殺聲、喧鬧聲傳來,在空氣之中很是輕微,但是确實存在。
鄧懿愣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去,城外依舊漆黑一片,沒有任何敵人的痕迹。
“咻!”
一支火箭直沖雲霄,随後在空中炸開,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在這夜空之中清晰可見,哪怕他在這城牆之上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鄧懿臉色刹那蒼白了起來,那是他專門給城中各地守卒配備的,隻要發現敵軍便會往空中射這響箭,充作示警之用。
開戰以來除了這城牆之外,從來沒有見過這響箭升空,隻是作為一種備用,隻是現在……
靠着聲音,鄧懿甚至都可以判斷,這支響箭升空的地方在……長安中心!
長安中心,那裡有着曾經的大梁皇宮,如今也作為大周天子的行宮,是整個長安的中心,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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