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上周易晖被強行送進診室,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的陌生環境引發了他内心深處對醫院的恐懼,那時候醫生問他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隻不斷地重複一句話——“晖晖不要打針”。
想到這裡易晖赧然,搖了下頭:“不怕了。”
即便再遲鈍、再缺乏生活常識,他也知道這是在做類似心理疏導的治療。出于自我保護,他下意識不願敞開心扉,将自己縮在不怎麼堅硬殼子裡,努力阻隔所有想踏足這片禁地的人。
又聊了一會兒,醫生大概也察覺到他放不下防備,合上記錄本,說今天就到這兒。
易晖悄悄松了口氣,剛要站起來,聽見醫生道:“這是第三個年頭了吧?”
對此幾乎一無所知的易晖是心虛的,别開目光磕巴着回答:“是、是吧。”
醫生笑了笑,好似完全沒發現他的反常:“我們都這麼熟了,也别光我問你,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治療進度,生活瑣事,對周圍人事物的看法,或許我能給你一些建議……對了,之前你還會帶畫來給我看,怎麼,最近不畫了嗎?”
易晖一下子懵了,垂頭讷讷道:“畫,還畫的。”
醫生靜靜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拿起桌上的文件準備放回身後的檔案櫃裡。剛背過身,耳邊傳來易晖細弱的聲音:“問什麼都可以嗎?”
醫生轉回身,用溫和的眼神傳遞鼓勵:“什麼都可以,我會為你保密。”
易晖舔舔嘴唇,似在猶豫,足足一分鐘後才下定決心般地擡起頭,勾着手指撥弄了下垂在胸前的一簇長發:“我可以把頭發……剪掉嗎?”
想把頭發剪短的原因很簡單,這頭長發并不屬于他。
易晖習慣了淺顯直接的思考,後來得空往深裡想,才遲鈍地覺得自己提出的問題荒唐滑稽。
本就不是他的,這副身體從頭到腳都不屬于他,從别人口中尋求肯定和支持又有什麼意義?
回去的路上忽然開始下雨,起先稀稀拉拉幾滴從烏雲中墜落,很快就轉為氣滂沱大雨,豆大的雨點氣勢如虹地砸在鐵皮車頂上,隔音很差的面包車裡充滿急促鈍重的雜音。
駕駛座的女人在等紅燈的間隙指揮道:“一芒,把窗戶關上,别讓你哥着涼。”
女孩收回搭在窗戶邊上的胳膊,一面吃力地掰窗戶,一面嘟着嘴抱怨什麼。
易晖将視線從自己這側的窗戶轉移到尚未完全關上的另一側窗戶,透過幾寸寬的縫隙看外面。
這裡的秋雨和首都的很不一樣,細密如絲,像從天而降的銀色織線,帶着南方特有的溫潤濕黏。
這裡的居民也與首都大不相同,道路兩邊多的是賣熱帶水果的小攤販,大雨淋得肩頭濕透,還不慌不忙地拾掇東西,爽朗大笑着與隔壁攤主閑話家常。
不知三年前從首都來到這裡的江一晖,是否也一時無法從快節奏的生活中脫離,适應這片甯靜悠閑的世外桃源。
或許是巧合,也可能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晖”,去掉姓氏念起來,竟和“易晖”有着微妙的相似。
若還在世的話,江一晖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孩,前面開車的是他的媽媽江雪梅,坐在旁邊的是他的妹妹江一芒。
這是一個普通的單親家庭,由患心理疾病的大兒子、在上中學的小女兒,以及作為頂梁柱艱難将兩個孩子養大的母親組成。
如果非要說點不同尋常,以易晖占據這具身體十天後對這個家的了解,江雪梅對兒子的偏心能算一條。
畢竟為了兒子心情舒暢,就舉家從首都搬到這個偏遠的南方小島,從前疼愛易晖到骨子裡的親生母親都做不出來。
所以江一芒對這個哥哥心存不滿,時不時口頭挑釁,待到易晖理順這并不複雜的家庭關系,便對此表示充分理解。
“一晖,今天跟劉醫生聊得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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