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似乎臨近尾聲,周晉珩手上拎着裝得半滿的購物籃,背對門口,在甜品貨架前躬身翻找着什麼,因為騰不出手把手機夾在肩窩裡,語調輕快上揚:“回家?上次不是回過了嗎?啧,要不是因為你,我回去幹嗎?……你個小丫頭片子,管好自己就行,别為哥哥我瞎操心……嗯,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了,下回說不定就帶你嫂子一起回家……好,你嫂子等着我呢,先挂了啊。”
把手機揣回兜裡,周晉珩把選好的幾件商品一股腦拿了扔進購物籃,轉身看見不遠處站着的易晖,先是一愣:“不是讓你在那兒等我嗎?”
随後可能意識到易晖聽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面上露出一絲罕見的羞赧,舔了下發幹的嘴唇,說:“東西都拿了,走,結賬去。”
一個人擺出熟悉親昵的姿态,另一個人卻沒打算配合。易晖越過周晉珩往賣藥品的櫃台走去,周晉珩從他行進的方向意識到他打算找什麼,叫住他,揚了揚中的購物籃:“我已經拿了。”
便利店門外的長椅上,易晖又被不由分說地按着坐下,周晉珩半蹲在地,利落地卷起他的左邊褲腿,拆開紮了幾個小時的手帕,看見傷口周圍隐隐泛起紅腫,蹙眉疑惑道:“怎麼更嚴重了?”
他記得小傻子雖然嬌氣,可托身體素質好的福,平時頭疼腦熱好得很快,更别說這樣小磕小碰的傷口,往往還沒等他發現,就已經痊愈了。
他能想到的易晖自然也能想到。本打算沉默到底,想起剛才周晉珩講電話時的輕快語氣,易晖心裡忽而泛起一陣洶湧的酸澀。
繼而,這陌生的感覺化作他自己都未曾打過交道的另一面,強勢地牽動了易晖的神智,令他未加思索便道:“因為我不是他,當然跟他不一樣。”
這句話猶如冷風過境,周晉珩的臉色倏地變了。不過須臾,又彎起唇角恢複柔和:“不一樣就不一樣,誰能從小到大一點都不變呢。”
說話的同時,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用棉簽蘸着紅藥水仔細塗抹了傷口,湊過去輕吹幾下,拆開紗布剛要往傷口上貼,手上的東西突然被易晖奪了過去。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認錯了。”這股沖動來之不易,易晖記得自己說過類似的話,可他知道放在當下更具分量,“你認錯了,我不是他。”
或許是察覺到危險逼近,又或許是仍對自己信心不足,易晖改變主意了。他不想再陪周晉珩玩下去,不想再等到周晉珩失去耐心,他想現在就把這段關系斬斷。
現在這樣算什麼?他已經換了副軀殼,已經在努力抽身而出,周晉珩卻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跑來糾纏不休。迫于無奈也好,囿于執念也罷,憑什麼一切仍由他掌控,憑什麼自己要陪他再耗一次?
再長的生命也終有盡頭,何況這條命不歸易晖所有,他也沒有什麼可以拿來交換了。
“你不是說,我不想看見你,你就走嗎?”沒等對方說話,易晖一股腦兒道,“謝謝你來找我,謝謝你的照顧,現在你可以走了。”
聽完這些,周晉珩雙唇緊抿,勉強撐起的笑容也挂不住,面色轉為陰沉,仿佛山雨欲來。
這是他生氣前的征兆,易晖比誰都清楚他生氣時的樣子,接下來就該暴跳如雷,在身邊撿個順手的東西發洩怒火,然後拂袖而去。
隻要不順他的心,他永遠都是這樣的反應。易晖不介意再做一回“東西”,橫豎不是第一次了,他在這方面的經驗足夠豐富。
一秒,兩秒……時間悄然流逝,預料中的狂風暴雨遲遲沒有降臨。
易晖隻聽見鼻息間溢出的一個笑音,是冷嘲還是熱諷他分辨不出,總之不會是因為高興。
“走?我還能走到哪裡去。”周晉珩的聲音低啞,像在自問,“你在這兒,我還能去哪裡?”
易晖聽不懂,也不想懂,被周晉珩捏着下巴轉為面對面的時候,眼底仍沒有沾染絲毫溫度。
即便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即便前幾次都安然度過,周晉珩還是被易晖表現出來的冷漠和抗拒刺痛了,挫敗感猶如細密的網将他密不透風地包圍。
伴随其中的還有鋪天蓋地襲來的不知所措。
“你喜歡我的,你說過喜歡我。”周晉珩固執地與易晖對視,另一隻手去摸他垂在身側的冰涼的手,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你隻是在生我的氣,其實不想我走,對不對?”
面對這番胡言亂語,易晖隻當聽了個笑話,卻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連一個恰當到剛好能将對方擊退的的表情都擺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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