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沒必要通過這種平民的精神勝利法給自己打一針麻醉劑。
易晖發現自己最近拿兩輩子作對比的頻率又走高,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說那些話時是否真的沒有其他含義,比如下意識地表達關心。
這個念頭讓易晖心生惶然。美協大樓裡在舉辦一場美術交流會,唐文熙不在這兒,他聽完講座便走到角落裡坐下,抱着一次性杯子發呆。
“請問您介意我坐在這兒嗎?”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易晖想也沒想就說“您坐”,等那人真在旁邊的空位坐下了,易晖側頭看一眼,登時愣住。
那人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方宥清。”
遲疑了約有秒,易晖才擡手回握:“我叫江一晖。”
這裡本就是一個為美術愛好者舉辦的交流會,遇到他并不稀奇。易晖這麼想着,喝了一口水,撫平聽到這個名字起就過速的心跳。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方宥清的名字,第一次是上輩子,從别人口中聽說方宥清是個多麼優秀的人,周晉珩對他有多麼念念不忘,易晖自慚形穢的同時,心裡還抱着希望,他認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周晉珩已經跟他結婚了,會慢慢忘記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
結果是他太樂觀,縱觀那三年,哪一次周晉珩不是因為那些未能實現的遺憾遷怒于他?就連肢體觸碰時少得可憐的溫柔也是看在那一點相似上施舍的。
用餘光打量身邊坐着的人,易晖發現自己和他确有許多相似之處,一樣的琥珀色眼瞳,一樣上翹的鼻頭,一樣不說話時有一個波浪弧度的唇峰,就連下颚到脖頸的線條,都與自己在鏡子裡看到的差不多。
難怪當年的周晉珩能對自己下得去手。易晖不無自嘲地想,當時因為害羞把做愛稱為做遊戲,現在回頭看,做遊戲才是對他們那段啼笑皆非的關系最好的概括。
沒有愛,隻有契約,除了那場遊戲,便隻剩眼下的包養了。如果真有天命一說,他跟周晉珩可能命裡犯沖,無論幾輩子都注定沒好結果。
“我記得江先生是去年美協舉辦的現場作畫比賽的金獎得主吧?”
方宥清的話把江一晖的思緒拉回當下,他應了一聲,方宥清笑起來:“那會兒我參與了最終評審,那幅‘破曉’确實驚為天人,不過色彩的運用上過于單調,原本組委會打算把它評為銀獎,是我竭力推薦,請求加分放到金獎裡去的。”
易晖不知道還有這事,一時不知該先道謝還是該詢問為什麼。
好在方宥清不賣關子,直接道:“因為畫上的人特别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我當時就想,能把一個人畫得光芒萬丈,仿佛淩駕于山川萬物之上,畫手一定很愛這個人。”
易晖的心髒猛地跳了下,幹咽一口唾沫,說:“不,我不愛他,隻是随便畫的。”
“啊,居然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全天下愛畫畫的都會藏這樣的小心思,”方宥清面露遺憾,随後又笑了,“不過我說的那個人,和畫中人很像的人,他是我的愛人……我很愛他。”
下午易晖去醫院看望江雪梅,看見床頭放着的一捧雛菊,問這是哪裡來的,江一芒把他拉到一邊,說:“姓周的剛才來過,媽媽在睡我就沒嚷嚷。還好他什麼都沒說,放下花就走了。”
易晖猜周晉珩最近又閑得慌,不然差遣助理就能辦妥的事,為什麼要親自跑一趟?
回去的公交車上在播娛樂新聞,盤點今年醜聞纏身的明星,周晉珩因為罷演風波赫然在列,節目為了追求沖擊力,倒豆子般地把周晉珩出道四年來的負面新聞全都搬了出來,包括年初被人拍到前往某婚戒定制中心的事。
這個消息距今已有半年之久,易晖當時刻意回避,後來陰差陽錯見到的那枚戒指不知是否出自這家店,現下看電視屏幕上出現的照片,同戴着口罩的周晉珩一起坐在吧台邊的不是方宥清又是誰?
不排除有陪朋友的可能,不過方宥清既用了“愛人”這個稱呼,總不能是單方面的。
不過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易晖收回視線,望向暮色四合的窗外,躁郁的情緒翻湧而上,突然不想回去了。
他在下一站下車,這一代是繁華鬧市區,随便走走都比悶在四面都是牆的房間裡有意思。
一條靜谧流淌的河自商業街東頭穿到西頭,途徑幾座古樸木橋,看見前方橋邊辟了一塊地,鑿了一處汩汩流淌的泉眼。
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是他從前的禁地,易晖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帶過他來這兒玩,全程緊緊牽着他的手,生怕他走丢。
或許因為天色晚了,今天的人沒有以往多,他走上前,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站着,看往來駐足的人驚訝于池底鋪滿的硬币,然後或不屑走開,或掏出硬币許願。
仿佛從誰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個曾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缥缈的神靈上的自己。
“快,快把硬币給我,我聽說這裡很靈,我要多許幾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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