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再瞎猜,蘭喬立刻打開書桌下面的抽屜,找到了那封信。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是父親的筆迹,信并不長,然而就是那寥寥數句,讓蘭喬頓時如晴天霹靂,傻在當場。一瞬間他便驚得呼吸困難、臉色發白,連嘴唇都開始顫抖,心髒像被重錘連續擊中,腦中更是一片空白,渾身冷汗不停地向外冒,他頭一昏,雙手撐住桌沿才至于摔倒。張開嘴困難地呼吸,瞪大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稍微有些冷靜。癱倒在椅子上,第一個念頭,便是找管家來證實這件事的真實性。管家進來,看到蘭喬蒼白的臉色、失落的表情和桌上攤着的信紙,便明白了七八分。蘭喬長長出了口氣,好像用盡了渾身的力量才坐直身體,将信紙遞給管家,“爸爸說,你也知道真相?這上面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真的、真的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孩子?我不姓蘭?我跟這個家,完全……完全沒有一點兒關系?”☆、小胖兒子出生記“少爺……”“告訴我,快告訴我所有的真相!”真靈國的貴族管家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當的,蘭家的管家就是一份要求很高的世襲職業,現任的這位也說不清自己是第幾代,隻記得從小時候起,他就跟着父輩學習如何管理一個龐大的家族,并全心全意為這個家族效忠。蘭喬的父親掌管蘭家後,他也正式走馬上任,目睹并參與了這個家族的許多大事,更親眼看着蘭喬長大。因此即使蘭父已經去世,蘭喬繼承了爵位,他仍是習慣叫他少爺,仿佛他還是記憶中那個年紀小小卻無論做任何事都異常認真的孩子。然而從小到大,就算是父母去世、被逼結婚,蘭喬都沒有像今日這樣如此激動、失态過。這也難怪,畢竟眼前的真相,将把蘭喬此前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全部否定掉。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一個人的一生中,總有些宿命,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既然是老爺的意思,那我也不再隐瞞,事實正如信上所寫,你的确不是老爺和夫人的孩子。”蘭喬愕然,“……為什麼?”“三十年前,夫人在失去了那對雙胞胎姐妹之後,終于再度懷孕。因為夫人身體虛弱,全家上下都很緊張,生怕這一次再有變數。然而上天似乎是要捉弄蘭家和老爺,夫人辛辛苦苦懷胎十月,仍然免不了難産、胎兒夭折的命運……”“胎兒夭折?”蘭喬喃喃自語,也就是說,那個真正的蘭喬,剛一出生就死了?“沒錯,但當時夫人生産安排得比較隐秘,又是軍醫接生,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夫人昏了過去,老爺深受打擊,他明白,如果夫人再一次遭受喪子之痛,估計也就……”“所以,他就找了個嬰兒代替?”“對,不僅是因為怕夫人難過,那時的蘭家,也需要一個孩子,一個繼承人。老爺提出這個想法時也很猶豫,畢竟随随便便找來一個孩子,怎麼可能冒充完美的貴族血統。”蘭喬一想是啊,如果他不是父母親生的,那他的頭發和眼睛是怎麼回事?管家知道他的疑問,便道:“說來事情也巧,當時的軍區醫院裡正好有個出生不久的嬰兒,軍醫說,他們正在對那個嬰兒做詳細的體檢,因為他的靈力非常特别。”蘭喬蹙眉,“非常特别?”“對,不過幾天大的孩子,就能熟練運用靈力,并且當其他靈力進入體内時,他能用一種很複雜的方法将其化為已用,與自身的靈力融合。軍醫提出,用他本身的能力以及心理學暗示,應該可以将貴族靈力植入他的身體,改變發色與瞳色。而且那個孩子天賦異禀,如果好好培養,長大以後一定會是個幾乎能勝任任何領域的奇才。”“幾乎能勝任任何領域的……奇才?”蘭喬念道,一件單純的工具,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管家垂下眼簾,這種生生被抛棄的殘酷,他也能夠體會。“老爺當時對外宣布,孩子身體太弱,需要住院特别護理,然後就開始對那個嬰兒……”他擡頭看了眼蘭喬,“也就是對你進行靈力注入和心理暗示,實驗很順利,隻用了一個月時間就完成了,然後你就被帶了回來。老爺也說過,他會在需要的時候公布真相,沒有他的命令,我們必須永遠保守秘密。”頓了頓,看到蘭喬那幾乎是墜入地獄般的表情,忍不住又說:“我記得夫人第一次抱你的時候開心得不得了,她直到去世時都以為你是他的親生兒子,這對你們倆來說,是好事。”“那麼……我的親生父母是什麼人?”“軍醫說,你是打掃戰場時撿來的,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根據撿到你的地理位置和當時的戰況分析,他們猜測,你應該是敵軍戰俘的孩子。”“……敵軍戰俘的孩子?”蘭喬眯起眼經,臉色煞白。“少爺,過去的事,不如就……”蘭喬擺擺手,脫力地靠在椅背上,閉起雙眼。腦中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媽媽。他至今仍然清楚地記得,她在彌留之際看着自己時那個古怪的眼神,那分明是透過自己去看另一個人的眼神……都說母子連心,大概媽媽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蘭喬。半晌,蘭喬張開幹澀的嘴唇,嗓音沙啞,“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畢竟是自己親眼看着長大的孩子,管家也是一臉心痛,想勸勸他,卻不知從何說起。嘴巴張了又張,幾度欲言又止,怕他想歪,又怕自己多言隻會更加惹怒他,猶豫來猶豫去,終究還是一聲歎息,轉身走了。屋裡隻剩下蘭喬一個人,天色陰沉的下午,周圍寂靜得可怕。不久前,他還在為身為父母的兒子、身為蘭家的後代而驕傲,還在因為即将跟随任江離開、至整個家族于不顧而不安,還在擔心自己一旦走了,今後的蘭家會如何,可現在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他驕傲的、眷戀的、珍惜的,全部都與他無關!在父親眼中,他是家族鬥争的工具,在母親心裡,他是懷念親生兒子的替身,家庭的幸福、親人的呵護,全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對他自己來說,他又是什麼呢?他到底……是什麼呢?敵軍、戰俘……他不僅不是父母親生的,更很有可能不屬于真靈國,那麼不久之前的那場戰争,那場狠狠打擊了也許是他的祖國的戰争,又算什麼?恍然之間,他仿佛獨自站在十字路口,周圍人來人往,衆人行色匆匆,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唯獨他,不知從哪裡來,又不知向何處去。天大地大,卻沒有一處是他的容身之處,那種看不到邊際的孤獨感深深将他籠罩,壓得他胸口憋悶,身體各處肆意竄逃的煩躁,幾乎讓他抓狂了。他猛然坐直,上身順勢前倒,前額結結實實地砸在桌面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這一撞撞得他頭腦發懵,頭頂嗡嗡作響,接着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目光所及之處,鮮紅的液體順着桌面緩緩流動。突來的擠壓讓腹部一陣劇痛,胎動劇烈,他躬□子,将手按了上去。身體的痛苦加深了他的無力和彷徨,一向堅強的他,此時竟有種強烈的想哭的沖動。如果嚎啕大哭一場、醉一場、夢一場之後,一切就結束了,該有多好?“媳婦兒該吃飯啦,一個人躲在屋裡……”推開門,任江輕松的話語戛然而止,面前的蘭喬坐在椅子邊緣,額頭抵着桌子、雙手垂落在旁,仿佛死了一樣。任江吓壞了,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把人抱住,手一支他的下巴,一雙空洞的眼睛被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大半,額頭碰爛了一個硬币大小,血從那裡冒出來,流滿了整張臉。“蘭喬你怎麼了?!”任江随手去找紙巾,卻又不敢放開蘭喬,最後索性拿袖子抹他的臉,“出什麼事兒了你這是……哎呀算了,我先給你叫醫生去。”任江正要走,袖子卻被蘭喬拉住,他痛苦地搖了搖頭,“不用找醫生,我沒事。”“什麼沒事兒!搞得一臉血還沒事兒?!”蘭喬卻是緊緊地攥住他的手腕,“真的……别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靜個屁!我再聽你的話就是我腦子被門擠了!”任江很生氣,雖然不知道蘭喬怎麼會突然這樣,但趕緊料理了他的傷卻是沒錯的。改變主意,決定抱着蘭喬出去找醫生,以免他自己再胡來,誰料手剛伸出去,蘭喬突然痛苦地縮成一團,兩手抱住肚子,瞬間便臉色蒼白,出了一身冷汗。“呃啊!——啊!——啊、啊!”蘭喬嘶聲痛叫,任江一驚,再不猶豫,打橫将人抱起,手從大腿根劃過,那裡已經一片濕熱。蘭喬懷孕,他也學習了許多相關知識,最開始要生的時候絕對不會疼成這樣,就算是生産最後最艱難的關頭,也少有這樣叫的,隐隐覺得不好,任江加快腳步沖下樓,吼來所有人準備一切。蘭喬知道自己的反應吓到任江了,便拼命忍痛,然而身為醫生的他,比任江更清楚此時自己的危險處境——離預産期還有兩周,突發劇烈胎動、腹内撕裂性劇痛、羊水早破、大量出血,估計是過度刺激引發孕囊内膜破裂,造成早産、急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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