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真師太此時揚起下巴,竟有了些許得意神色:“我為什麼要答應,我想做什麼,就不能自己決定嗎!我前面十幾年一直都在别人的安排下活着得到了什麼,所以我自己做自己的主,誰也别想掌控我。”楊賢滿臉挫敗,滿口苦澀。“我以為努力争取來的一個結果,對我們都好,隻差提前取得你的同意,你就跟自己置氣,青燈枯坐二十年,你折磨的是你自己嗎?”“一開始是置氣的話,後來也就習慣了,這樣挺好。”“真的好嗎?若沒有怨氣,為何始終逃避面對我?”楊賢心裡也積攢了許多愁怨,半頭白發,不是憑空生出來的。“我不想看到你,趕又趕不走,我能如何?我隻是出家,尚未成佛,做不到四大皆空。”楊賢突然拉了霍連傑一把,質問道:“他呢,若沒有恨,為何對他下手,他那時還是個孩子啊!”突然進入話題中心,霍連傑有些失措,怎麼突然又扯到他頭上了,跟他有什麼關系?就算有關系,他也不知道什麼啊。靜真師太詫異:“我何時對他出手了。我再不濟也是出家人,嗔殺之戒也要守的。”“他身上的毒,如果不是你,還有誰?”齊悅然自然看過去,他中毒了,看不出來啊?靜真師太也道:“先不說他此時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就算身中劇毒,就因為我懂醫又與他父母有過節,就是我下的毒?威遠王聲名赫赫,都是人命堆出來的功績,恨他的人多了,你如何就認定是我?”霍連傑有些難堪,勸道:“楊叔叔,我父母都猜測不是師太所為。”楊賢并不退讓:“你中毒之時不過五歲多一點,那時候,師太正巧也在燕國出現過。”巧合?靜真師太冷笑:“那時候是有位孝子為母求醫,不知從哪裡聽到我的名聲苦苦追尋而來,又百般央求我去救他母親。我雖不願再踏足燕國土地,但人命關天,我不能拒絕。”霍連傑連忙說道:“楊叔叔一直拿我當親生兒子看待,關心則亂,還望師太見諒,莫要計較。”“計較什麼,我還有什麼是不能承受的?”靜真師太一臉嘲諷神色,分明是計較的很。楊賢歎口氣:“聽你親口說出來,我才能真的安心,我隻怕上一輩的仇恨,又延續到下一代。”“冤冤相報,從來沒有了結的時候。你不在軍中,邊境的流血犧牲就全當看不見嗎?”這種話實在不像出家人所言,但又是事實。“我本不想理你,就讓你一直碰壁,直到你自己發覺無趣自己離開。直到那天悅然奄奄一息,被他們送到我面前。”她看向齊悅然,眼中是濃濃的哀傷。“你跟我行走天下數年,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變成一個自己采野果也能吃飽的野丫頭。我一開始确實不想帶一個拖累,但很快就喜歡上有人陪伴的日子。我很感激,皇後送你到我身邊。”“悅然從來知道,師父對悅然的好。”齊悅然眼一眨,一串淚珠滑落。“造化無常,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明白了這些,那些仇啊怨啊,什麼都是過眼雲煙。我始終無法釋懷,讓你枯等,是因為我也沒有放下。如今,我想放下了。”她看着楊賢,目光終于恢複了平靜,似乎真的之是面對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楊賢喉頭翕動,許久才出聲:“你隻是放下了,卻不是……原諒……”齊悅然冷冷道:“你找了我師父二十年,就隻要‘原諒’兩個字嗎,如今話都說開了,說了那兩個字,你就能安心了?”霍連傑道:“齊悅然,我忍你好久了!長輩說話,你一定要插嘴嗎!”齊悅然騰的站起來:“話都說完了吧,是不是可以走了?”霍連傑也站起來:“長輩尚未發話,你就要攆走客人,齊悅然,你還真是混成野丫頭了!”“野丫頭也是你叫的!你活得不耐煩好說,姑娘好心送你一程!”“客氣,就怕你送了閻王爺不敢收!”“還說什麼中毒,怎麼還不死!”“……”“都住口!”靜真師太發話,兩人各自瞪着眼,卻都不再出聲。師太看向霍連傑,又拉起他的手腕。霍連傑明白她的意思,十分配合。師太把了脈,又翻看他眼睑,查看他手掌,指甲,疑惑道:“你中了什麼毒,根本沒有絲毫迹象?”楊賢臉色難看:“當時情況危急,連禦醫也束手無策。恰王妃嫂嫂有位精通醫術的師兄在昌遠,他出手解了毒,但毒性霸道,已經對連傑的身體造成損傷。”“什麼損傷?”師太醫者本分,追根究底。“沒什麼,沒什麼,無足挂齒,無足挂齒!”霍連傑沖着楊賢使眼色。楊賢了然,沒有說什麼。“他脈象沉穩有力,沒有任何異象,難道是我醫道不精?”話是這麼說,師太看向那兩人的眼神卻是另一個意思。她這些年見過的病人也多了,有時候身患隐疾,不方便說也是有的。楊賢是想說的,說清楚了或許還有機會。見霍連傑不想說,怕是此時人多不方便,便打消了念頭。霍連傑唯恐再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拉着楊賢:“楊叔叔,該說的都說了,我們走吧。”楊賢一動不動,看向靜真師太:“我還有幾句話,想和師太單獨說。”齊悅然又要譏諷,霍連傑已經闆起臉瞪過來,兩人目光交鋒之際,靜真師太淡淡一笑:“好。”打賭兩個人互相監督着,走出去幾百步。竹屋那邊,靜真師太和楊賢隻要不扯開嗓門大喊,說什麼話他們都聽不到。霍連傑看她臉色蒼白,心中又生愧疚,說道:“你好些沒有?”“一時死不了。”“齊悅然,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門,說話不要這麼尖酸刻薄好不好!”“那要看對誰。”齊悅然簡直無法理解他的思路,“難不成你差點弄死我,我還要溫情款款的回答,沒關系的,一點不痛,你下手再重一些就好了?”霍連傑黑着臉,諾諾出聲:“我當時誤會了,我以為許松他們已經死在你們手裡了。”“好說,待我恢複如初,第一件事就是去殺了他。”“别賭氣,你沒機會了。據我猜測,很快就要停戰了。”齊悅然終于認真的看着他:“西宋朝廷有變故?”“目前隻是猜測,畢竟我這裡距離建陽太遠,消息傳過來至少一天。但是你們來之前,對西宋朝廷應該比我了解才對。”齊悅然放緩腳步,腦筋裡滿是寫在紙上的各個名字以及他們之間的關系。霍連傑落後幾步看着她。她和齊翰舊部能夠留在西宋是因為有仗要打,若議和了,他們沒了用武之地,是留下還是回陳國,陳國還能接受他們嗎?陳國那裡,陳源大婚并沒有如期舉行,反倒是陳帝再三提出退位,百官三請已過,隻要陳源願意,随時可以繼位了。就算陳源登基為帝,周興等人帶着隊伍跑到别國打仗,帝王能容忍嗎?“齊悅然,你知道的,這世間事沒有絕對,今日是仇敵,明日也可能握手言和,陳國如果容不下你們,我願意在北地軍中為你們尋一安身之所。”齊悅然回頭:“你說什麼?”“我說,如果你們不容于陳國,我燕國可以給你們立足之地。”“我還當我耳朵有病聽錯了,原來是你腦子有病。”齊悅然冷笑,“這天底下,我們哪裡都可以去,唯獨不會去你燕國,除非我率領大軍攻你城池破你家園!”霍連傑有些無奈:“你明知道沒有機會,何苦說這些話。”“你又哪裡來的底氣來替我們做決定,燕國你做得了主還是北地軍聽你的,你安置我們?你拿什麼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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