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辛怔怔發呆,她的婚姻不受神的祝福!為什麼呢!?丹墀之上貝岚亦瞧得分明,她表情晦暗莫名,颔首示意典禮繼續,樂師奏樂迎進新人,遲瑰笑容冷了許多,牽着兀自恍惚的墨辛走到聖駕前,叩拜行禮。禮成後貝岚說了幾句祝詞,便坐回王座一言不發,哪怕一眼也沒投給墨辛,這讓墨辛愈發忐忑不安,止不住猜測貝岚的想法,她是否也在在意斷掉的紅線?可惜吉時已到,她便要啟程随遲瑰前往蒼岌了,而直到坐上十六人擡的豪華花轎,亦未傳來女王任何口谕,摸着腕部纏繞的紅線,墨辛眼眶酸澀,一為遠嫁别離故土;一為茫然不清的未來。連日裡忙于籌備婚禮她未及細想,這廂真的踏上旅程,猛然發現此一别大概終其一生再無歸來之可能,老死他鄉,禍福自擔。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打落手背,接着的兩顆三顆四顆……女王陛下,難道你一句話别的話也沒有麼?前日枕在您懷中安眠,您還口口聲聲說舍不得的……冗長的送親隊伍一眼望不到頭,先鋒已告出城後面卻仍滞留宮中,由此可見女王陛下此番送嫁有多麼的大手筆,從禮儀到規模絕不輸給一國公主應享受的待遇。離愁不期降臨而彷徨無措的墨辛自是沒留意到這點,淚眼朦胧中出了貝岚城,沿途吹吹打打、晃晃蕩蕩,颠簸至日落方才在驿站停下。喜婆和侍女伺候她落轎,褪去沉重繁複的嫁衣,一日滴水未進的墨辛餓得頭昏眼花,偏又胃口盡失食不下咽,衆人好勸歹勸未果,門外通報元禦醫求見。墨辛一個激靈幾乎跳起,元大人怎麼會來的?抑制不住驚喜,墨辛急忙道:&ldo;快快有請!&rdo;轉眼一身周正官服的元禦醫進來請安,墨辛簡直喜出望外,&ldo;元大人,真的是你!&rdo;詠芫不敢擡頭,恭恭敬敬的對着地面說:&ldo;女王陛下命微臣随郡主一同前往蒼岌,以便照料郡主玉體。&rdo;聽他說完墨辛的眼淚撲簌簌滾落,她就知道女王不會放着她不管的,不會丢她一人在遙遠的蒼岌自生自滅的!抽泣聲引得詠芫擡眼,一瞧墨辛哭成了淚人兒,他驚道:&ldo;郡主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rdo;墨辛又哭又笑的擺擺手,&ldo;沒的事兒,我高興着呢。&rdo;&ldo;那,您……&rdo;&ldo;我肚子好餓,元大人陪我一同用膳好嗎?&rdo;墨辛孩子似的抹了把臉,開心的提議。詠芫看着她無邪的笑顔,點點頭,&ldo;是。&rdo;……按理說今日剛行過婚禮,遲瑰應該會過來打個照面,然而奇怪的是直到墨辛睡下他都沒來,不知道忙些什麼抽不出空?這些話當然不好去詢問别人,免得被笑話,墨辛倦極的沾枕就着,隔日貼身侍女喚了好久才不情不願的醒來。洗了臉,侍女給她穿上新婦的紅色衣裙,比起昨日的嫁衣輕便太多,墨辛相當滿意,接着侍女绾起她的一頭青絲,梳了個婦人髻,墨辛一時接受不能的對鏡照了半天,最終認清了自己昨日嫁做人婦的事實。到了上路的時辰,墨辛敏銳的發現昨日陪嫁的喜婆不見了,換了幾個面生得緊的仆婦,而美輪美奂又龐大的花轎亦換做了幾輛尋常馬車,聲勢浩蕩的送親隊伍憑空消失了般無影無蹤,她懷疑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睜開,卻看見元大人已然俯身在跟前,&ldo;微臣給郡主請安。&rdo;墨辛奇怪的問:&ldo;元大人,發生了何事,陛下呢?其他人呢?他們都去哪兒了?&rdo;&ldo;回禀郡主,蒼岌地處高地,山勢險要,一旦入冬便會大雪封山,陛下擔心此去人多延誤了行程,于是連夜先行出發趕路,順便提早回都城安排迎親事宜,因為昨夜郡主歇下了也就沒來得及細細禀明,陛下讓微臣代為轉達歉意,請郡主見諒。&rdo;是這樣嗎?遲瑰一向心細如發,這麼重大的事情為何沒有提前告訴她?墨辛滿腹疑惑,就算急着趕路也沒有必要如此倉促的将她抛在驿站,弄得活像外出行商時附帶的女眷,區區一夜之隔遭遇便天差地别,她雖不講究排場,卻也過于簡陋了點。詠芫一眼看穿她心思,遂解釋道:&ldo;陛下是考慮到路途遙遠,恐會招緻歹人觊觎,所以輕車簡從,隻為掩人耳目。&rdo;元大人的話中縱使多有漏洞,但出門在外墨辛不好再做計較,至少身邊的都是&ldo;娘家人&rdo;,往後路上彼此照應也算舒心,便讓仆婦扶上馬車。詠芫吐了口氣,前後檢查了一遍,大手一揮,車輪齊齊滾動,一行人迎着朝陽啟程出發。墨辛靠坐在車廂内,窗外冬日景色蕭條并無可看性,而規律搖晃的車身直叫人昏昏欲睡,她撐着眼皮看了一卷經文便哈欠連天,陪侍一側的女侍取了條皮裘毛氈蓋到她腿上,&ldo;郡主若是困,眯一會兒吧。&rdo;&ldo;什麼時辰了?&rdo;女侍回道:&ldo;快午時,就要傳膳了。&rdo;冬天白晝短,用完午膳沒多久,天色昏黃,日頭西偏,墨辛無聊的撩開窗簾看了看,元大人策馬騎行在旁,仿似發覺到她的視線,他彎低腰,湊過來問:&ldo;郡主有何吩咐?&rdo;&ldo;到哪兒了?&rdo;&ldo;禀郡主,剛入雲河府地界,今夜我們将宿在缁縣驿站。&rdo;雲河府?墨辛蹙眉,&ldo;怎走這邊?去蒼岌不該走林華道更近麼?&rdo;詠芫笑笑,&ldo;禀郡主,林華道前些日子遭了災,多處路橋受阻不便通行,故而改道雲河府。&rdo;原來如此。墨辛放下窗簾,低頭一想總覺得隐隐不對,至于哪裡不對又說不出所以然,手指無意識的摳着裙裾上的精繡雲紋,冷不防馬車嘭的一震,馬匹嘶鳴,車子戛然刹停,墨辛不備,指尖順着裙褶一劃,整個人往前撲去,&ldo;啊……&rdo;&ldo;郡主!&rdo;女侍吓得臉色一白,七手八腳揪住墨辛的衣袖,免了她滾出馬車之虞。須臾詠芫猛力掀開車簾,大聲喝道:&ldo;郡主,請速速下車!&rdo;這廂墨辛人仰馬翻都還未搗勻氣,被他一喊岔了氣,不停咳了起來,可詠芫等不及了,一把拉起墨辛,&ldo;郡主得罪了。&rdo;話音未落墨辛已被他拖下了車,車外不知何時刮起了北風,橫掃的風勢卷着塵土灌了墨辛滿口滿鼻,咳嗽更加劇烈,還嗆出了兩行清淚,模樣好不狼狽,然而詠芫仿佛被鬼追似的拽着她就跑,莫名所以的她一腳高一腳低沒跑兩步便摔向地面,&ldo;郡主!&rdo;詠芫趕忙扶起她,墨辛這才越過他的肩頭看清前方幾騎玄黑鐵騎沖入車隊,正與護衛短兵相接,刀來劍往發出铿锵的金石碰撞聲,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敢情他們遇上攔路打劫的強盜了!遙遠處仍有兩騎虎視眈眈的立在一座土丘上,見着墨辛一騎倏然揚鞭抽打馬臀,馬兒吃痛一嘶,撒開四足狂奔,帶起滾滾黃沙,不偏不倚直直沖着墨辛這邊而來。詠芫沉喝一聲,&ldo;郡主快跑!&rdo;墨辛根本沒法消化眼前突發的狀況,惶惑不解的讓詠芫繼續拽着往前跑,&ldo;元,元大人……怎,怎麼會這樣?&rdo;詠芫一時無語,咬緊牙關拼命帶着墨辛沖進路邊草叢,一邊撥開攔路的雜草一邊交代:&ldo;我引開他們,你往西邊跑。&rdo;&ldo;不行!&rdo;墨辛想也不想就否決了,膽敢在管道上劫持商隊,這些人分明是亡命之徒,元大人落到他們手裡豈有活路?&ldo;郡主聽我說,你萬萬不可被他抓住,西邊就是缁縣縣城,縣尹會庇護你,而且女王陛下很快會派人來接你的。&rdo;&ldo;可是,你呢?&rdo;&ldo;我會沒事的,甩開他,我自會到縣衙找你。&rdo;聽詠芫一口一個&ldo;他&rdo;,莫道是他知道強盜身份?墨辛頓時驚疑不定,是她想多了麼?詠芫溫文俊秀的臉被半人高的雜草劃出幾條血痕,他扯下墨辛的紅色鬥篷往自己身上一披,接着又推了她一把,&ldo;别浪費時間了,快跑。&rdo;&ldo;元……&rdo;不及喊全,詠芫已經扭頭沖向了另一邊,聽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墨辛握緊拳頭,轉身朝西邊奮力跑去。☆、(五)奔跑之于墨辛無疑是極為沉重的體力活,過去無論在神廟或在宮裡,奔跑是絕對禁止的,從有記憶以來她就未曾撒開腿奔跑過,更遑論逃命了。與詠芫分手後,依照指示埋頭往西跑,結果沒多久除了自己劇烈的喘氣聲外,她什麼也聽不見了,心髒咚咚撞擊胸腔,脹痛得快要爆開,大冷的天居然汗流浃背浸濕衣衫,而小腿麻木,膝蓋直打顫,她,支持不下去了!墨辛一邊張嘴牛喘一邊回頭看,大風将濃密的雜草吹得一邊倒,極目一片蒼蒼茫茫,何來強盜蹤影?這麼說元大人成功将追兵引開了!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擔心,墨辛心情不由得複雜,于是一個沒留神腳下一絆,身子霎時失衡,順着風勢朝前跌撲出去,然而撲出一半才看清下面是一處三四丈高的斷崖,這次沒有女侍攔住想必她不粉身碎骨也要斷手斷腳了!忍不住扯開喉嚨驚叫:&ldo;啊……!&rdo;呼嘯的大風吞去了她的叫聲,頹然下墜的身體讓她感覺無比絕望,正要閉上眼睛準備受死,千鈞一發之際耳畔掃過一道逆風,接着腰肢一緊,下一瞬炙熱的體溫包裹住她,其夾帶的氣勢霸道而強硬,引得她再度嘶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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