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說什麼?&rdo;&ldo;她說:我不知道什麼是人間的愛情,我隻知道,若能換你快樂,即使要我魂飛魄散,我也會毫不猶豫。&rdo;玉兔看了看臉色慘白的清凝,怯怯地接着說道:&ldo;可惜神仙沒有夢,我不能和你在夢中相聚。&rdo;&ldo;星君?&rdo;看見清凝突然消失了,她心中暗忖:已經要魂飛魄散了,不會有更重的懲罰了吧?漪雲看着金銮殿上的面目猙獰的衆神,和慢吞吞走向她的太上老君,忍不住發抖。魂飛魄散會是什麼感覺?和千年之前一樣,恍然如夢麼?她并不害怕消失,可她好想再見見清凝,什麼都不想說,就是還想看一眼……她本可以不必承認這可笑的罪名,可是金禅子的離開将她推上了絕路。&ldo;你知道那天西子湖畔我等的人是誰麼?&rdo;那是金禅子離開之前最後一次和她傾談&ldo;尊者不是在等漪雲?&rdo;&ldo;是清凝!&rdo;金禅子轉過身背對着她,用細微得幾乎難以聽見的聲音說道:&ldo;當我看到清凝眉宇間苦澀,仿佛看到了他的劫數……他是法力無邊的神,也是天界唯一可以幫我拯救蒼生的神,我不想看着他走向萬劫不複。&rdo;&ldo;你認為我可以救他?&rdo;&ldo;隻有你。所以我一直希望可以說服你遠離情愛糾纏,遠離清凝。&rdo;&ldo;可惜我還是看不透,自始至終都放不想對他的情。&rdo;&ldo;你身上有清凝的靈魂,有他的執着,也有他的情感。我告訴你這麼多蒼生的疾苦,就是希望你明白,你和清凝的情與三界蒼生的疾苦相比太渺小了。或者說,你必須作出對清凝來說最好的選擇。&rdo;&ldo;你不必說了,漪雲明白了。&rdo;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金禅子說出不藏一點玄機的話。但清楚的話好刺骨,她不僅僅心痛,全身上下每一個根神經都在痛。&ldo;你不是隻有一條路!&rdo;金禅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背微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想轉過身,卻終于向遠方走去。&ldo;我能選擇的卻隻有一條。&rdo;當年太白金星将她丢下萬丈懸崖,又讓她下凡來見識人間疾苦,她就已經明白:若要清凝解脫,隻有她消失在三界之内。金禅子走後,她獨自站在自己跌落的地方。&ldo;我知道你孤獨,可我不能陪伴你了。&rdo;她本已萬念俱灰,卻無意間看見了清凝留下的血和淚,誰說神仙沒有感覺,沒有血淚?那是沒有經曆刻骨銘心。她清澈的雙眼變得朦胧,眼前的天地萬物被晶瑩的水霧遮蓋,随後又變成鮮紅色。&ldo;我不知這麼做是不是對的,我隻是知道兩個人分享的痛苦,是更加痛苦。&rdo;她将兩個人的血淚融在一起,寄于白雲:&ldo;希望這血和淚可以陪伴你,讓你不再孤獨……&rdo;&ldo;為了成仙,經曆了多少磨難隻有我自己知道,但我不後悔,因為我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rdo;幸福是大腦瞬時被空白填滿;是身體因劇痛失去知覺;是被他的氣息包圍着,依偎着悠悠白雲,陷入無底的深淵;是帶着快樂的痛苦,是清晰的朦胧,是黑暗中的光明……總之是矛盾和掙紮,還好都要結束了。&ldo;既然我是太白進行精妙棋局的關鍵一顆棋子,那麼我就為了你做最後一件事吧。&rdo;太上老君的杖還沒有打下,清凝的聲音已經響徹天庭:&ldo;等一下!&rdo;漪雲震驚地回過頭,第一次和他超過一刻的對視:生亦何哀,死亦何苦?&ldo;為什麼你要把一切都埋在心裡?你可知道三界之内我唯一看不透的是人的心思,雖然你的心是我的血和淚,我也看不到。&rdo;&ldo;我當然知道,人心最難測,最難掌控……我也希望我愛的是你,可我的心裡隻有金禅子。&rdo;她笑着回答,笑容有多麼勉強,自己都不知道。清凝跪在她身邊,緩緩攤開雙手,手心上的血和淚閃爍着耀眼的光芒。&ldo;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rdo;清凝的眼中柔情似水,千百年來他一直這麼看着漪雲,隻是她第一次看得這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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