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條件雖然苦了些,但朱槿終于原諒了我,餐桌又豐盛起來。我跟梨響說:“你看,朱槿還是很疼我的,鍋盔做的一點都沒偷工減料,我真是幸福。”梨響默了默,道:“他原諒你的原因大約是你肯在下大雨的時候肯把房間騰出來供那些芍藥住。”其實連宋送我回十花樓那天早晨,偶然聽到我和梨響的對話,他對着柱子思索片刻後便出了門。一炷香後,我正站在樓前對着黑壓壓飄過來的烏雲發愁,忽然聽到悅耳的馬鈴聲,順着聲音舉手在眉邊搭棚望去,白衣青年正駕着一架驢車叮叮當當的沖着十花樓使來,我正思忖是不是小河子換了衣服,等驢車近了發現駕車的正是熙朝棟梁大将軍。車上除了棟梁還有送進宮的那幾盆芍藥,朱槿的真身在驢車的一路颠簸中不滿的掉了兩片葉子。那一刻我默默的感動了一下,大将軍屈尊駕驢車,為的就是把朱槿的真身送回。我一直覺得朱槿的美貌會震驚朝野,但是完全沒料到會震驚到如斯地步。聞聲趕來的朱槿和梨響一走到門口,看到大将軍和驢車的組合不約而同的一僵。不同的是梨響的嘴巴張得老大而朱槿隻是冷着臉,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連宋蹦下車,彈了彈衣衫上的塵土,淡定的如同剛從琳琅閣出來一樣,而身上的塵隻不過是某位花魁為君紅袖添香的時候不小心弄上的香灰而已。十花樓一衆默默的到驢車上搬花,我抱着朱槿的真身小心翼翼的往屋裡走的時候梨響跟我咬耳朵:”朱槿剛剛跟我說,大将軍居然敢把他的真身扔在驢車上,他要滅了大将軍。”我呵呵幹笑兩聲,沒言語。大概是朱槿以怨報德的想法觸怒了上天,大将軍還沒來得及趕着小驢車回去,天降豪雨。連宋君負手站在門口,望着厚厚的雨簾擋下來,沉默片刻,轉過身對我莞爾一笑:”看樣子,是要叨擾郡主了。”可連宋在十花樓暫住這件事其實并非那麼靠譜。當日晚飯後,朱槿看在我将他的真身供進房間的面子上,終于肯跟我說話,”郡主,他住在這裡真的好?畢竟你們之間曾經訂婚又退婚。”我思索片刻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找到連宋君亦默默的表達了這個意願。連宋聽了,挑着眉輕聲問道:”原來殿下是在顧及此事,不若臣同太後聖上再提一提,或許圓了這個,唔,名正言順的說法。”我被他這個回答驚呆了,還沒來得及給個什麼反應,他居然又湊過來,悠悠道:”還是殿下此番在暗示臣什麼?”我擡頭望了回天,”無賴”兩個字憋在嘴裡憋了好久。暮色四合,西邊未來得及散去的雲被夕陽點燃,火燒雲紅彤彤的燒了半邊天,從西向東,夜色漸濃。城中的積攢的雨水尚未褪去,站在十花樓頂憑欄而望,一幢幢房屋排列在水中,隔着賭坊和舞坊的道路變成條條泛着波光的袋子,全然沒了平日裡紅塵滾滾的模樣,竟有幾分麗川的影子。回來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想起麗川。麗川是水鄉,水澤豐厚,是傳說中來自九州四海的水源唯一彙合之處。可我呆在那裡兩年,卻常常想起平安城。我果真活得矛盾又糾結。隐隐的又聽到梨響在喊郡主,我不動聲色的往裡縮了縮。身後原本是墜着的厚厚帳簾,我退了兩步竟靠到一個不軟不硬的物什,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匆匆轉頭時,發現帳簾後忽的閃出一個人影,連日來住在泥濘不堪的十花樓還能讓他一身月白長衫微塵不染,真是難為他了。我眨眨眼睛,思考自己為何對連宋君的突然出現并未驚奇,三思之後方反應過來,自他三日前送我回十花樓,便一直賴着不走。理由充分且令人無法反駁,雨大路難行。雖然朱槿曾好心的提醒過我,将軍府落在比十花樓地勢高很多的地方,他這麼屈就自己在十花樓過兩栖的生活實在令人懷疑。大約,他隻是為了報當初那個“一扇之愁”。這種為了讓我不痛快甯可自己不痛快但其實并沒有造成我多麼的不痛快的行徑,讓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連宋兩步走到憑欄處,擡眼向下望了望,再轉過身時已經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靠着憑欄沖着我笑道:“你把梨響姑娘怎麼了?”我苦笑,答:“其實也沒什麼。”看着他的桃花眼,隻能暗暗腹诽,難道我當着你的面說是因為您老人家在十花樓蹭吃蹭喝才影響我們主仆關系的麼?連宋對我模棱兩可的答案并沒有表示異議,又側着頭向下看了一眼,對我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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